鄭嬤嬤是在宮裏磨練出來的, 一向最有眼色的人, 加上臨出宮前還有太後娘娘的特別指示, 現在眼見著這姑爺並不得姑娘的意, 又怎麼可能受謝奕的掣肘。
“姑爺, 這國有國法, 家有家規, 您是讀過書的明白人,不會不知道吧。以前您沒娶妻時,房裏這些丫頭沒規沒矩的也就算了, 眼下二房的下人可都是由二奶奶掌管的,男主外,女主內, 您還是別摻和的好。”
說完後, 鄭嬤嬤就給柳婆子使了個眼色,身後的春波也來幫忙, 一起硬是把春水從浴盆裏拖了出來。
“這起子□□私下裏勾引二爺, 也帶壞了我們二房的風氣, 按照之前定好的規矩, 本來應該挨上二十杖, 不死就發賣的。但是念在奶奶和二爺是新婚期間, 不宜見血,就先免了刑杖,好好餓幾天吧。”
說完後, 鄭嬤嬤也不管春水沒穿衣服, 直接讓柳婆子拽著頭發拖出去了。
“二爺救我啊,救我!”
春水不斷的掙紮著,淒厲的嚎叫著,被拖在地上,到了門口時使勁兒兩手扒住門,被柳婆子掐出血來也不肯放手。
“快放開她!陳二是主子,我難道就不是主子了?我說讓你們趕緊快滾出去,不然我把你們全賣了!”
謝奕已經氣瘋了,衝著鄭嬤嬤怒喝。
但是他也渾身光溜溜的,在這麼多人,尤其是還有兩個老婆子的麵前,他實在沒法站起來阻止,偏偏沒人給他遞衣服,因此這憤怒的威脅,就顯得相當的無力。
“老奴的身契在太後娘娘那裏,賣了老奴,您怕是辦不到的。其他人的身契都在侯府老夫人那裏,您想賣怕是也有困難。”
鄭嬤嬤慢條斯理的跟謝奕分析,絲毫不理謝奕暴跳如雷的恐嚇。
說完後,鄭嬤嬤還低頭從地上撿了個肚兜,把春水的嘴堵上,然後使勁兒踩了下春水的肚子,春水啊的一聲疼的抽搐,抱著門的手鬆開後,又讓柳婆子繼續拖走了。
“二奶奶現在大概已經去夫人那裏請安了,二爺您也抓緊時間過去吧。”
最後,提醒過已經麵色青黑的謝奕,並朝著縮在角落裏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傻的春池瞥了一眼,鄭嬤嬤帶著人從容退場。
謝奕丟了大臉,又被這幾個完全不把他當回事的無視,額頭青筋直跳,胸脯劇烈起伏,恨不得立即打殺這幾個黑心的惡奴。
隻想著這日子不能過下去了,他必須立即休了陳氏,讓她帶著這群惡奴滾回侯府去。
“啊,啊嚏!”
在浴盆裏泡了太久,又鬧了這麼一場,盆裏的水早就涼了,加上身上被打出來的傷,謝奕又冷又痛,開始打起了寒顫。
“快滾過來伺候我更衣!”
看著傻愣著蜷縮著身子抽泣的春池,謝奕更生氣了,這沒顏色的丫頭,不趕緊過來伺候他換衣服。
春池的兩條腿還打著顫,她真的被剛才的陣仗嚇住了。
夫人身邊的嬤嬤太可怕了,春水就這麼光著堵著嘴,被拽著頭發拖走了,這一路上那麼多人看著,她這輩子就完了,完全沒有臉活下去了,更何況之前鄭嬤嬤還說要賣了她。’
“春,春水會不會有事?”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平時縱有爭寵,眼下也是物傷其類的恐懼,抖著手幫謝奕穿衣服時,春池眼裏掛著淚,慘兮兮的問道。
“我不會讓陳氏那個毒婦就這麼猖狂的。”
換好衣服,謝奕有了底氣,立馬殺出去,要給剛才那幾個惡奴一個厲害。
“二爺,夫人那裏相當生氣,讓您過去呢。”
謝奕剛出了正屋,就見到謝夫人身邊的一個嬤嬤過來喚她。
他先是蒙了一下,然後隨即想到,大概是陳二那個毒婦過去說了什麼了。
“我還沒去說呢,你就先自己找上門了,看我不回秉了母親休了你!”
這麼想著,謝二立馬調轉方向,向謝夫人那裏急奔而去。
大概是被激發了潛力,謝二一路風塵仆仆的撲向謝夫人的院子,從來沒走這麼快過,但是當他喘著氣撩開門簾進去後,卻就被迎麵砸來一個杯子。
“你這個孽子!”
謝老爺一向是風度翩翩的美中年,這次難得的對謝奕動了手。
謝奕完全呆住了,不知道眼前到底是啥情況。
“爹,我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我是怎麼教導你的,君子之道,在涵養德性,修持身性,你看你都做了什麼些什麼?還有沒點體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