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帶的人多, 行李也多, 出京後陳芸等人在路上的速度並不快, 車輪滾滾, 壓過兩行不規則的痕跡, 後麵是揚起的漫天黃沙。

他們走的是官道, 道路還算平坦, 車隊兩旁都是荒蕪的農田,離京都近的地方,還時而有農民在地裏收割小麥, 算是有點欣欣向榮的氣氛。

但是,隨著路途離京都越遠,反而越發荒涼貧瘠, 都是長滿了野草的荒地。

災年過去後, 之前受災的農民元氣依然沒有恢複過來,逃荒加上餓死凍死的人數太多, 很多土地荒蕪了下來, 偶爾路過的幾個農民, 也是衣衫襤褸, 麵容枯瘦。

苛捐雜稅重時, “四海無閑田, 農夫尤餓死”,但是現在北方都不收稅了,依然過得這般慘淡, 倒是讓人無法理解了。

行過半日, 已是午後時分,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陳芸喊人停下車休整,開始準備做飯。

“看起來外麵的情況依然不太好啊……”

謝奕從馬車上下來,皺著眉看著滿目荒涼的土地,不由自主的感歎著。

他想過北方整體情況都不會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差,空出了這麼多荒地,他未來的官途,可謂是任重道遠啊。

“對啊,對你的考驗很快就要開始了!”

陳芸也下了馬車,跟在謝奕身後,聽到他的感歎跟著道。

坐了半天車,她的屁股都有點麻了,眼見著其他人在刷鍋打水,熱火朝天的做飯,她決定午飯前拉著謝奕散散步鬆散一下。

穿過長滿野草的荒地,這一片田野疏闊的不見盡頭。

若是沒有穿越前,陳芸也許會不解,為什麼荒地無人開墾,若是開荒種田,一家人齊心協力的辛苦點,至少溫飽是不用愁的。

但是親眼見識到了這個時代落後的種田工具後,以及苛刻的土地政策後,陳芸就徹底的沉默了。

雖然大秦已有鐵質犁地的工具,有牛車,有板車,但是很少有農戶能夠配備齊全,甚至有把鐵鍁都算是富裕的了。

佃農的工具可以借主人家的,但是私人土地就不行了,隻能出更多的力氣,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說私人小家庭,能夠在能力範圍內耕種的土地是有人力限製的,並不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原始的工具,加上國家不允許私人開荒,傳統男耕女織式的家庭農業生產條件,大部分土地始終掌握在資產階級手中,普通農民的日子還真的不太好過。

順著小路走了大概一刻鍾,陳芸發現了一條小溪。

“有水,有水!”

陳芸還是比較激動的,拖著謝奕趕緊過去。

為了趕路方便,加上做飯喝水等用途,考慮到各種突發狀況,他們一路上帶著一整車水的。

但是有水也總要節約著來,路上洗臉洗手什麼的是沒有的。

秋天雖然天高雲淡,但是午後秋老虎還是挺厲害的,空氣又幹又燥,陳芸覺得臉都不太舒服了。

蹲在小溪邊洗了手臉,陳芸從袖袋裏摸出了一盒自製的麵脂,那是她根據古方,用花瓣,梅蕊上最新鮮純淨的雪水,花油等純植物提煉製成的,氣味芬芳又保濕補水。

謝奕忍不住也過去洗了臉,看著陳芸在仔細的塗著麵脂,香氣幽幽的隨著呼吸襲入肺腑中,陳芸剛洗過的臉,皮膚瑩潤白皙,像吹彈可破的蜜桃。

謝奕看的心癢癢的,越看越喜歡陳芸,便也湊過去,嬉笑著像陳芸要求,給自己抹一點。

“男人家塗脂抹粉,看著娘裏娘氣的,不給!”

陳芸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謝奕,收好手裏的那個精致的玉盒,重新放回袖袋裏。

科科,提煉這麼一小盒麵脂很不容易的,耗時耗力耗財物,她廢了多大功夫啊也就才有幾盒,又不敢製多了會放壞。

眼下出京去滁州,也不知道那邊的環境如何,才不能隨意浪費。

在陳芸看來,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別人用,她都覺得是浪費。

“如此小氣。”

謝奕知道陳芸盒子裏的是好東西,當初更是親眼見過她忙裏忙外的調製,聽到陳芸幹脆利落的拒絕了自己,一點麵脂都不舍得給他用,撇了撇嘴角,悻悻的道。

“略略略……”

陳芸吐了吐舌頭,她就小氣了怎麼破!他一個大男人還惦記老婆的脂粉,才可笑呢。

謝奕看著陳芸粉潤的豐唇吐出的丁香小舌,心裏更瘙癢難耐,像被一隻嫩呼呼的小爪子撩撥了一下。

趁著陳芸轉頭看小溪,不注意的功夫,謝奕賊兮兮的蹭過去,用自己的臉頰蹭著陳芸嬌嫩的臉頰。

“不給我用,我就蹭你臉上的!”

他灼熱的呼吸吐在陳芸皮膚上,臉貼臉的肌膚相互接觸,蹭的麻癢又微熱,但是這麼明晃晃吃豆腐的做法,沒蹭幾下,就被陳芸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大了你的狗膽!”

陳芸摸著自己被蹭了幾下的臉,心裏有點微微的異樣,她似乎越來越不太抵觸謝二了。

剛才他湊過來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把他拍地上,扣都扣不下來,反而嗅到他身上獨特的年輕男性的氣息,有一瞬間的臉紅心熱。

據說每個人身上的荷爾蒙散發出的味道都不盡相同,男女間最初的也是最原始的吸引,就是荷爾蒙之間的互相吸引。

陳芸摸著鼻尖,真是見了鬼,她方才,似乎覺得謝奕身上的味道還挺性感的。

謝奕“隻蹭蹭”就挺開心的了,雖然被拍了一巴掌,腦袋還有點疼,身影也倒退著站不穩。

但是他之前三不五時的被揍幾下,因而早就習慣了這種對待方式,麵上笑的得意,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欲求得逞的孩子氣,看著陳芸的目光又有著成年男子的露骨和熱度。

隻是沒等謝奕再繼續多開心一下,他後退時一腳踩在了衣袍的後衣角上,絆了一跤後搖晃了下身子,一下子跌入溪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