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深思片刻,仔細分析現階段基本形勢,充分肯定了幾位總兵的意見,應當大膽一試,假如突圍不出去在等援軍也不為遲晚。鬆山城裏開始做準備,把戰馬與大牲口歸攏到一起,全算上能有七千匹,看看有沒有快不行那樣的就殺掉吃肉,最後挑挑撿撿集中了五千匹好馬用於作戰其他留後手備用,萬一突不出去可以當做糧食來食用。明軍在城裏準備了三日,決定明日拂曉開西門突圍下山。
說個突圍可沒那麼簡單,皇太極一直在修築防禦工事,既不能叫鬆山裏的明軍跑了,更不能叫外麵的明軍進來。他命令人等在鬆山外圍挖了一條大型塹壕工事,為鞏固戰線,根據地形特點挖掘的線狀壕溝用於駐兵防守和反衝鋒,你城裏的明軍要是突圍就必須經過我這條塹壕,恐怕你們想過來都難上加難。又在杏山一帶部署多處埋伏和暗堡,目地是阻止寧遠已經山海關來的援兵,來了就給你們打回去。反正就是你也甭想出,別人也甭想進來。按照趙本山的話;“周圍修起一丈兩尺高的圍牆,圍牆上邊拉起鐵絲電網,四角修四個炮樓,用民兵端著鋼槍晝夜把守,整兩扇大鐵門,把門一鎖,門的後邊蹲兩隻大狼狗,定作一個八斤半的鎖頭,把門砸死。誰也別想進,你也別想出。”
與此同時,皇太極又在錦州城東重新部署人馬頂住祖大壽,不能有一時鬆懈,這幫玩意都不是省油燈,要是麻痹大意後果不堪想象。
到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明軍悄悄打開西門出了鬆山城,曹變蛟在左王延臣在右,各帶兩千騎兵打先鋒,洪承疇統領大部隊居中,副將夏成德、邱民仰帶領小部分人馬負責斷後。明軍昨夜晚間吃的是熟牛肉,按人頭算,每人一大塊熟牛肉,大約有一斤來重。而將領吃的是牛的內髒,也不知道是哪位高手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大醬,用大醬醃製的牛肝絕對比法式鵝肝好吃萬倍,幾位將領與洪承疇當夜晚摟了個溝滿壕平,一打嗝往外蹦牛板筋。當然,最後一批老牛全部宰殺才為軍兵弟兄們提供了一頓飽飯,好明日突圍有勁兒。軍兵將士今日精氣神十足,一掃數月前的土灰之色與狼狽之相。
洪承疇急領部隊加速前行,部隊行進的行列像一條土黃色的長龍,蜿蜒曲折地在荒涼的鬆山周圍移動,幾萬人的步伐,由近及遠地彙成了猶如無數條小溪低語似的沙沙聲。本來大部隊行進腳步聲肯定會大,弄不好還會打草驚蛇被清軍知道。臨行前洪承疇就命每一個人把腳底下穿的鞋用厚布包裹上,馬蹄子也用布包好,所以大軍行進時會發出沙沙聲音。
洪承疇心裏沒底,三個月過去了,我們一直是以樹皮野菜度日,恐怕將士們的戰鬥力遠不如當初,對付清軍更是不易。但願上蒼保佑我們幾萬人馬可以順利闖出重圍平安到達寧遠,此生不必再過那種兵荒馬亂的日子,一旦活著回去我便解甲歸田以度殘生。他回過頭去看了看鬆山,心裏再次默念;倘若今日我能突圍成功,過三過五的定回此處,在鬆山上麵修建一座廟宇,名字就叫‘平安寺’,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萬物非主唯有真主默罕默德,阿--門。。。。洪承疇也不知怎麼想的,反正隻要能出去離開這鬼地方怎麼滴都行。
四萬軍隊沿著大道前行,距離清軍第一道防線還有一裏地的時候突然加速,由前行變成衝鋒,開路的便是曹變蛟與王延臣的先鋒部。王延臣一聲戰吼:“弟兄們,這是一項艱苦卓絕的任務,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完成雖我往前衝,我們一起拚命也許就能出去,衝啊。。。殺啊!”
四千騎兵如同下了山的猛虎一樣,眼睛瞪的多大,牙關緊咬,什麼死不死的,死又算的了什麼,再過幾十年還是好漢一條。眼看他們先鋒部隊就要衝到清軍的第一道營門近前,結果擺在明軍眼前的是無數個機關陷阱。天色並未大亮,視線真的很模糊,隻能看到對麵營門什麼模樣,至於地下挖的陷坑真無可提防。衝在最前麵的騎兵全部落入陷坑之內,一倒下就是一批,前麵的剛倒下,後麵的也跟著倒下,一排排騎兵折損在第一道防線上。
王延臣和曹變蛟二人經驗豐富,有幾次差點就掉進陷坑之內,可是他們憑借自己過硬的馬術轉危為安,繼續帶領人馬衝入清軍第一道營寨。二人真是殺紅眼了,把多日來的怨恨與憤怒全部發泄在清軍身上,各自輪動手中的武器左遮右擋前突後進,殺的清軍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