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晉猶豫了一下。但是看到顏治丘表情嚴肅不容置啄,於是帶其他人退了下去。
幾人離開之後,花朝替他打起簾子,顏治丘一貓腰走進了簾內,簾子內是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著眼便看見一女子,周身雪白衣裙,臉上覆了一層薄紗,一身的雪白倒襯得一頭長發更加的烏黑亮麗。
如同打量著笙歌的顏治丘一樣,笙歌也端詳著顏治丘,顏治丘看上去四十有餘,身著常服,低調非常。
顏治丘坐在笙歌對麵,笙歌為他倒了杯茶,顏治丘見她年紀雖小,又為女子,卻很沉得住氣,不由得更添兩分欣賞。
顏治丘先開口道:“那信是姑娘寫的?”
笙歌回答:“是!”
顏治丘道:“信中的戰時策讓在下茅塞頓開,不瞞姑娘說,我起兵數年卻無大的建樹,如今還寄人籬下,一直想救國救民,卻不知從何處做起,而姑娘的信如同雪中送炭,我讀後涕淚橫流,如遇知音,也如遇啟蒙恩師。此次前來,想必姑娘也知道我的意圖,還望姑娘能隨我回去!助我一臂之力!”
“隨我回去,助我一臂之力”此話一出,笙歌心裏的某個地方一陣,頓時一陣惡心,腦門上一下子就起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心裏突然反反複複的冒出一句話“是啊,當時他來山中請我之時,也是如此說的。”
而顏治丘見笙歌臉色蒼白,叫了兩聲也不見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於是又提了嗓門:“姑娘!”
笙歌被這一聲叫回了神,正了正心神,強笑道:“顏公不覺得我是女子,不能堪此大任嗎?”
顏治丘哈哈笑了幾聲,道:“我從不以男女論英雄,說遠了有穆桂英,花木蘭,往近了說也有朱雀先生君淩洛,哪個不是英雄?救國救民隻憑各自本事,何來分男分女之說?”
笙歌聽到這兒一笑,道:“顏公如此想甚好,隻是笙歌有個要求。”
顏治丘道:“姑娘請說!”
笙歌道:“雖說顏公是這麼想,但是這世上大多數人還是有男女之見的,笙歌也不為功,不為名,所以希望顏公能收我為義女,日後能以義女的身份為顏公略盡綿薄之力。”
顏治丘聽了這話,作驚恐狀:“那不是折煞在下了!”
笙歌其實知道,顏治丘心裏十分讚同,隻是礙於麵子,不能表現出來,笙歌成為他義女,隻在他賬下為他出計,也不計較功名,除了顏治丘的人,天下誰還知道那些計謀是出自女人之手,這總比他正大光明用一個女人當謀士的好聽。
之後兩人探討了天下局勢,笙歌的切入點總是令人驚歎,分析得頭頭是道,對各方霸主的優勢與劣勢如數家珍,顏治丘如同一個虛心好學的學生般,不願錯過先生所說的每一個字。
顏治丘不禁感慨道:“若是在下早遇到姑娘,就不至於毫無建樹。”
笙歌道:“如今顏公據兵於楊平,楊平位於成州西北,而錦州與陽州遙遙相望,陽州又位於楚州與成州的中間,我們可以先取成州,再圖謀其他,我方勢小,朝廷還不會放在眼裏,即使來日稍微強大些許,中間隔著陽州,朝廷一時之間也鞭長莫及。”
顏治丘聽了卻沒有說話,過了會兒,皺著眉頭,為難到:“可成州刺史在我落魄之時收留我,且與我又有同窗之誼,我不能做這種忘恩負義之事!”
笙歌聽了一笑,不置可否,片刻後道:“此事以後再議,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顏治丘見笙歌起身,立馬恭敬的站了起來,提醒道:“那三日之後,我就在城外靜候姑娘了。”
笙歌點點頭,行了一禮後,打起簾子,走了出去,侯在外麵的花朝見小姐一出來,立即為她披了件鬥篷,之後便揚長而去。
笙歌一行人離開後,被擋在門外的吳晉等人立馬一擁而入,吳晉見顏治丘呆愣愣的站在那裏,便叫了聲:“大哥!”
顏治丘沒有回答,還是盯著笙歌離去的地方方,道:“真是個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