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殿門處的那個女子依舊倔強的跪著，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哦，不對，即便是她此時離開，隻怕也沒有地方可去。
因為，宮門已經下匙。
可是，這關他什麼事？
他的目光再次調回手中的奏折，卻是如何都無法入神，腦中總是恍惚的閃過寒風中的那抹瑟瑟發抖的身影。
心緒不寧，他索性扔下了手中的奏折。
“李德海！”
門外的李德海聞言立刻推門而入，神情恭敬的上前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寬衣吧。”司徒瑀的聲音平淡無奇，聽不出有什麼起伏。
李德海再不敢怠慢，大手一揮，門外便魚貫而入一隊內侍，各自捧著洗漱用具，麵容端肅的站在一旁。
沉寂依舊，氣氛有些壓抑，內侍們謹小慎微，連一絲聲音也不敢發出。除了洗漱時發出的聲音，再沒有其他的聲響。
不一會，內侍們便又魚貫而出，同樣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隻是其中的一個內侍，在路過沈青璃身邊的時候，微微有些停滯。
也不過就是那麼一會，便又繼續往前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隨著內侍們不見的，還有暗沉下去的宮燈，原本明亮的大殿，變得有些飄渺了起來，更多了些冷漠的意味。
……
沈玉臻的出現，似乎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漣漪，晃過之後便消失不見，並沒有帶給司徒瑀任何的影響。
第二天，他依舊和往常一樣，準時起床，洗漱，用些早點，早朝。
隻是，在腳步經過她的身邊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這一停頓，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即便是這個細微的停頓，卻也被李德海察覺到了。他眼皮抬了抬，輕輕的看了一眼旁邊，便有一個小太監識趣的離開。
早朝與往日一樣，乏善可陳，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司徒瑀揮揮手，散朝。
李德海便又再一次抬了抬眉眼，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司徒瑀。腰，卻彎的更加的低了。
一路無話，跟隨著的內侍宮婢雖多，卻無人敢出聲，偌大的人群竟似沒有存在一般，安靜的可以。
直到他走過崇德殿的時候，才被一個老臣攔住，說有一個加急快件，需要他親自過目。
司徒瑀便也就站著，身後跟著的一幹內侍，便也隨著停了下來，呼啦啦的站了一大堆。
他不緊不慢的翻看著，老臣雖著急，卻也隻能慢慢的等著，間或還說上幾句，直到他等了實在是不行了的時候，這才見到司徒瑀拿出印章，輕輕的在上麵印了下去。
老臣千恩萬謝，捧著奏折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司徒瑀便也轉身，朝著禦書房而去。
身後跟著的一幹人等，這才也邁步跟上。
司徒瑀所經之處，不斷的響起一聲聲的噗通跪地聲。
“叩見皇上。“
“皇上萬福。”
司徒瑀眉眼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淡然的走過，並不多看一眼。
就在他快要走到禦書房的門口的時候，卻再次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