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戰地記者”他突然笑的很開朗陽光,那笑容熟悉的讓洛溪池一瞬間想到了韓成傲,“我到了中國之後能采訪一下你的丈夫嗎?”
“不知道!”洛溪池沉默之後的回答道,“我還不知道他在哪裏,我回去就是為了找他……”臉上是淡淡的微笑,目光中含著幸福,甚至像是看到了韓正傲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一般。
“祝您好運……”那洋人看上去有些同情的說道,搭了搭自己的帽簷後離開了。
三天的海上漂泊後,洛溪池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故土,可惜上海的碼頭已經不再是往日的模樣,街上到處都是來回走動的日本人,背著槍,駕著汽車,顯然上海似乎已經淪陷了。
洛溪池不知道韓正傲會在哪裏,上海、天津,還是其它的地方?她隻能想辦法打聽一下,操著上海話,洛溪池上了一輛黃包車,“去霞飛路171號!”
“小哥,我想向你打聽點津衛軍的消息”,洛溪池付錢的時候都給了他兩塊大洋問道。
“津衛軍?”拉黃包車的人用頸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環顧了一下四周回答道:“前一陣子和日本人交火了,不過傷亡很大,最近卻是沒了什麼動靜,日本人的飛機將保密局的大樓都給炸光了!”
“那你知道津衛軍大帥韓正傲的消息嗎?”洛溪池進而問了一句。
“韓大帥……這不大清楚,聽說在天津淪陷作戰時受了傷,街上賣報紙的天天喊著,好像他已經不在天津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去哪裏了?”一聽韓正傲受了重傷,洛溪池腦子裏轟的一下,幾乎是一片空白,連著問了一句。
“這我哪裏能知道!小姐還是問問別人吧!”他拉起黃包車走了,留下一個人提著箱子的洛溪池眼中含淚,“他受傷了……他受傷了……”洛溪池口中喃喃的嘟囔著。
忽然身後不知是哪裏出現一輛開的著急的車,從拐角處突然地衝了出來,洛溪池正愣在那裏背對著它不知躲閃,黑色的車一個急打輪拐到了旁邊,從洛溪池身邊擦過,將她的衣袖刮開了一道口子,車裏的人還伸出來來用上海話罵道:“找死啊小蹄子!”
洛溪池扶住被刮傷的胳膊漠然的看著開走的車,買票!她的買票到天津去一趟,或許在那裏打聽到韓正傲的下落!
正想提著藤條箱去火車站買票,宋公館的大門忽然開了,宋希文衣著整齊的從裏麵走了出來,腳下挪動的有些疑慮,不停地探著頭看著門外不遠處的人。
“小池……!”他試探的喊了一聲緩慢向前走的人。
是宋希文的聲音,洛溪池忽而一轉身,果然是宋希文站在她的身後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臉上全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希文!”洛溪池心裏歡喜,像是在黑暗的海麵上看見了燈塔一般,朝著宋希文跑了過去。
“真的是你小池!真的是你!”宋希文雙手握著洛溪池的手臂驚喜的喊著,四目相對裏兩個人都是激動地淚水。
“你怎麼從倫敦回來了?!”宋希文從驚喜中回悟過來後挑著眼眉問道。
“我聽說正傲受傷了!他現在在哪裏?我不能將他一個人留在這裏,絕對不可以!”洛溪池臉上涕泗橫流,聲音顫抖的,反握住宋希文的手問道。
“先進來說話!”宋希文看了看門外將洛溪池拉近了宋公館,裏麵顯得有些冷清,偌大的房子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亂世之中連下人都跑到鄉下去奪戰亂了,隻剩下他這些天回這裏收拾些東西,準備下個星期就飛到美國去。
“剛剛我還站在窗前無聊,想著你們在倫敦過得好不好,沒想到,看見了一個背影很像你的人,還以為是錯覺,沒想到跑下去後一看還真的是你!”宋希文來回的看著洛溪池的身上,隻覺得她瘦了,憔悴的厲害,眼眸中都是淡淡的哀傷。
“你怎麼受傷了?!”宋希文看著洛溪池小臂外側有一處刮傷,外套的衣袖也被刮壞了,出血的傷口像是不淺,他趕忙的拿起洛溪池的手擰著眉問道。
“別管我!”洛溪池目光凝凝的看著宋希文的眼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想知道正傲現在怎麼樣了?我聽說他受傷了!而且……他現在在哪裏?”越問洛溪池聲音越顫抖,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卻是又流了新的淚水。
“正傲……”宋希文有些遲疑和猶豫,眼睛微微的躲閃。
“他到底怎麼了?!”洛溪池騰地站了起來,聲音提高了一百八十度的高聲問道。
“你先冷靜一下!”宋希文拉著洛溪池坐下,語氣低沉的繼續說道:“正傲在盧溝橋事變的戰役中受了重傷,現在正在重慶養病,消息是封鎖的,日本人現在正想殺了他,所以一定要小心謹慎才行!”
“他傷在哪裏?!”洛溪池語氣急切,聲音的響度卻是隻有耳語一般的低聲問道。
“一顆子彈打在離心髒很近的地方,所以需要靜養,現在正在李子玉的督軍府內!”
“傷在心口……”洛溪池隻覺得心裏一痛,像是心口也中槍了一般,他一定很疼,那種疼痛洛溪池了解,深入骨髓,可她現在也好不了哪兒去。
“我能不能去見他?”
看著洛溪池迫切的目光還是搖了搖頭,盡管他真是不忍心拒絕洛溪池的請求,“日本人搜他正搜的緊,他們沒想到和韓正傲為仇敵的李子玉會收留韓正傲養傷,而且重慶易守難攻,日本人還不敢輕易地攻進蜀地,齊向明的湘軍作為盟軍也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一旦你貿然進入重慶,恐怕韓正傲的行蹤便會暴露無遺,太危險,你的身份,保不齊日本人會認得……”
宋希文句句話分析的都有道理,竹內家族畢竟是日本的望族,自己在日本的上流社會也是有些名氣的,一旦隱藏的不好,恐怕就會給韓正傲帶去殺身之禍,時局已經亂的很了,她不能再任性自私的添亂。
“你說得對!”洛溪池點了點頭,看著她情緒恢複的好了些,宋希文起身說道:“我去拿藥箱,為你包紮一下傷口,它還在流血!”
洛溪池心裏焦急根本沒覺察得出手臂上的傷痛,隻是覺得心裏的疼痛如此的煎熬,她不能見到韓正傲,不能親眼看看他恢複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