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拉來崔媽媽,嘰嘰呱呱地說了一下午,田安安大致明白了,托生的這家現今總共三房,老太爺官至正一品左丞相,六年前過世。老太太是靖國公家的嫡長女,當年嫁給老太爺之時,老太爺不過是正五品翰林院編修,老太太委實是下嫁。老太爺與老太太伉儷情深,更兼仕途多得嶽家助力,便唯老太太之命是從。老太太早年生了兩個姐兒,沒養大夭折了,老太爺年過四十無子,老太太自己做主,將自己陪嫁丫頭姓方的給了老爺抬了姨娘,到底卻還是老太太在頭裏先生下嫡長子,便是自己的便宜爹,叫做林鈺,方姨太第二年也生了個兒子,單名一個釗字。三老爺林銓跟自己爹是一母同胞。二老爺娶了三個妾,除了陳姨娘生了三姑娘和二少爺,趙姨娘孫姨娘均無出。二太太除了現今在家的二姑娘,還有個大姑娘,去年嫁給榮安侯家的世子,做了世子夫人。三房二女二子,五姑娘六姑娘和三少爺是三太太所生,七姑娘是鄭姨娘所生。”
田安安聽得入神,不覺問:“那咱們這房呢,我爹娶了幾個姨娘?”
侍書侍墨微笑著對看一眼,崔媽媽向田安安告了個饒,作了一作揖,“奴婢論理不該在背後妄議主子,不過奉老太太旨意給姑娘說古,先請姑娘恕罪。”
田安安急的抓耳撓腮地說,行了,恕你無罪,你就趕緊說吧。
崔媽媽臉微微一紅,說“咱們太太是梅太師家嫡長女,梅家嫁女有個條件: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老爺太太結婚好些年,許是太太主持中饋太過操勞,一直沒有生育。過的幾年太太倒是生過一個哥兒,可惜後來養到三歲,不知怎的有天又吐又拉的,居然夭折了。太太很是痛哭了好多天。
“堪堪的眼看老爺已近不惑之年,太太就張羅著要給老爺娶妾,老爺不許。後來,太太生下姑娘,連老太太都念了一句佛說,阿彌陀佛,先開花後結果,這是吉兆。許是應在老太太這句話上了,太太過了二年便生下了大爺,再隔二年又生了三爺,老爺自是歡喜,太太說這都是姑娘引來的,把姑娘隻作掌珠似的捧著。
“說來也怪,自姑娘降生,老爺的官階也是節節高升。早先咱們家是在京城,老爺在翰林院任上三年,頗得聖人看重,去年外放這西蜀知府,這是咱們祖籍所在,所以也不可多呆,估摸著明後年還得上調回京城。老爺太太都說姑娘是咱們家的福星呢。所以平日裏老爺太太對姑娘寵的跟什麼似的,姑娘可有點印象麼?”
田安安想著老爺太太為自己的病如此憂心,想來平時愛惜非常的,情不自禁地點點頭。
崔媽媽便接著說:“姑娘自小身子弱,別人家孩子一輩子也得不了一次的什麼風疹、水痘、猩紅熱。。。姑娘是一個也沒落下,每次都凶險非常,老爺太太每次除了延藥請醫,必去拜菩薩的。姑娘自是吉人天相,回回都是轉危為安。老太太專門在自己的向晚齋裏建了個佛堂,姑娘一生病就成日的叫碧沅和紫菱那兩個丫頭抄經書,自己隻顧數著念珠念經。。。”
“這回還加上禪塵”侍墨調皮地接一句嘴。
“你這丫頭,不說話怕別人當你是啞巴,”侍書笑了,接過話說,“姑娘雖然身子弱,但自小最是聰明不過的,這才多大點,都能作詩了呢。”
崔媽媽笑著說:“姑娘不光聖人的書背得好,文章寫得好,字寫得好,這些固然讓老太太喜歡,更難得是姑娘命格極貴。姑娘三歲那年,大病初愈,老太太為著姑娘多病多災的,親自攜了姑娘上祥雲寺去祈福,給姑娘點了長明燈,添了香油便要走的,延光法師偶見了姑娘,卻是細細地看過姑娘,連聲驚呼:此女命格極貴,必有大機緣,且能興旺家族福澤子孫。老太太聽的歡喜非常,且最信延光大師的話了,自此更喜歡姑娘,連珵哥兒玘哥兒有時都被比下去了呢。”
崔媽媽說了一下午的古,田安安也大致搞清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同胞弟弟兩個,大爺林珵,四爺林玘;二叔家大姑娘林珂,二姑娘林玿,三姑娘林珆,二爺林琇,三叔家三爺林琨,五姑娘林珺,六姑娘林瑾,七姑娘剛滿月,還沒取大名。
侍書眼見著姑娘的眼神越來越迷蒙,輕輕一拉崔媽媽。崔媽媽會意,輕輕給姑娘蓋好被子,同著丫鬟輕輕退出。
田安安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許多影像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