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逼迫(1 / 2)

天剛破曉,清冷的晨光從遙遠的東方披靡而來,刺破黑暗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

柳府內,一名小廝提著燈籠,一邊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一邊迷迷糊糊地穿過花園,往後院而去。正走著,忽然他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燈籠在他的手中晃了一晃,險些掉了不說,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媽的,什麼東西躺在這兒,擋了老子的路!”那小廝站穩了腳步,嘴裏邊罵,邊回身看去。

晨光披了一層薄紗籠罩在花園的上空,藍蒙蒙的一片。他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去,隻見一名粉衣女子麵朝下,靜靜地躺在花園的石子路上,一動不動。他揉了揉眼睛,見眼前的女子不像是府上的侍女,仔細辨別了一陣,忽然想起昨夜杜姑娘留宿府中,趕忙蹲下身子,拍了拍她,說道:“杜姑娘?杜姑娘?這大清早的,您怎麼跑這兒睡了?”

杜婉兒靜靜躺著,沒有動靜。

小廝又喚道:“杜姑娘,這晨風涼的緊,您身嬌體弱的,別凍著了,還是奴才扶您回房吧?”

杜婉兒依舊沒有動靜。

小廝見狀,想了片刻,一手持著燈籠,一手遲疑的將杜婉兒翻了過來,那聲杜姑娘還沒來得及喚出口,隻見杜婉兒那張慘白的麵容赫然暴露於他的眼前,雙目緊閉,嘴唇紫青,掛著抹暗紅色的血漬。

“媽呀!”那小廝大叫一聲,猛地丟掉燈籠,大喊道:“少爺……少爺……”他驚慌地晃著兩條不聽使喚的腿,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聲音猶如殺豬一般,劃破了黎明的靜寂,突兀地回響在柳府的大院之內。

柳文絮多日無眠,身心具憊地在榻上翻來覆去,聽到喊聲,煩悶地起身打開房門,嗬斥道:“一大清早的,狼嚎什麼?見著鬼了?!”

那小廝跌跌撞撞地衝到柳文絮麵前,臉上的表情因為過度恐懼而被撕扯的極為誇張。他驚叫道:“不……不是啊少爺……杜……杜小姐她……她……”

柳文絮見他半天都說不全話,不耐煩地問道:“她又怎麼了?”

那小廝惶恐地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說道:“她……她死了!”

柳文絮的雙眸徒然瞪起,驚詫道:“胡說!昨晚她還是好好的,說什麼夢話呢!”

那小廝可憐兮兮地苦著張臉,驚魂未定地說道:“少爺,真……真的死了……”

柳文絮見他一臉驚駭,不像是說謊,腦袋嗡的一聲,轟然炸開。他問道:“她現在在哪?”

那小廝道:“在花園,我方才打那兒過時,就見杜小姐躺在地上,已然沒氣了……”

柳文絮聽罷,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久久無法回神。那小廝帶著哭聲問道:“少爺,現在可怎麼辦是好呀?”

柳文絮緩緩睜開眼眸,瘦弱的身軀在晨風中搖了一搖。他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理了理慌亂無章的心緒,說道:“先不要聲張,叫幾個人將婉兒抬回房裏,然後去杜府走上一趟,請杜老爺過來府上,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小廝領命,顫巍巍地走了下去,叫上幾名仆人,遲疑地往杜府而去。

杜府宅院置在城西,與柳府東西相對。杜老爺本是一名販賣綢布的商販,因城府頗深,出手果斷幹脆,做事心狠手辣,不費幾年光景,就盤下了沿城的十幾家綢緞莊,成為城內最大的綢緞莊老板,不但打拚下一份殷實的家業,更攀上柳家這一門高親,在城鎮之中可謂是如魚得水,柔韌有餘。

杜老爺尚不知道杜婉兒私自買通殺手刺殺柳文絮一事,更不管那柳文絮是死是活,他看重的隻有柳家豐厚的產業。柳老爺膝下就隻有柳文絮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又自幼體弱多病,一旦柳老爺子一命嗚呼,那麼柳家二十年來的一切就都將輕而易舉的落在他的手裏,不費吹灰之力,價值卻是可圈可點的。

杜老爺不是不顧著杜婉兒的,隻是身為商旅之人,他謀算的更加深遠一些。如若杜、柳兩家合二為一,可謂富霸一方,實力以及勢力都是不可忽視的,到時就算杜婉兒想嫁個什麼樣的,都可由著她自己隨便挑選,如意算盤打的頗為圓滿。如今柳家二老暴斃而去,他早已迫不及待地暗自盤算起柳家的產業,不料天將噩耗,杜婉兒於柳府一夜之間被人刺殺,杜老爺聞訊如同五雷轟頂,顧不得其他,風風火火地趕到柳府,勢要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