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組成探險隊(1 / 3)

第一章組成探險隊

受到專家的嘲諷

多年以後我同另一位老人促膝長談,這次的談話是在紐約的一個巨大的博物館樓上,一間光線幽暗的辦公室裏進行的。

“你弄錯了,肯定錯了。”他生氣地搖搖頭,想把我的意見拋之腦後。

“可是你並沒有看過我的論點。”我滿懷希冀地用下頜指著桌上的手稿,懇切地說道。“論點!”他重複我的話。“你不應該把人類曆史問題當成偵探小說中的疑案來看待!”“有何不可?”我據理力爭。“我所有的結論都是通過自己的觀察和以科學事實為依據的。一科學的任務隻限於調查研究,”他忙說。“不是為了證明這個證明那個。”

他小心地推開我的手稿,從桌邊俯過身來,“不錯,南美確實是一個十分讓人神往的古代文明的土地,我們並不了解那是些什麼人,也不知道印加人奪權後那些人又到哪裏去了。但我們可以確定,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人由南美渡海到南太平洋群島上。”

他犀利的目光盯著我,接著說:“你可知為什麼?答案非常簡單。他們根本無法到達那裏。他們完全不會造船!”

“可他們有木筏,”我也不太有把握地反駁道,“你知道,是那種輕木造的木筏。”

老人靜靜地微笑說:“好,你可以試試乘坐木筏從秘魯到南太平洋群島上做一次旅行。”

為什麼不呢?老科學家送我出門後,我心中暗想。這次談話,進一步觸發了我到南太平洋探險的欲望。

一個偉大的決定

一個星期後我的房就已到租期。與此同時,挪威總行也通知我存款已全部提清。當時,我非常拮據。於是我提起箱子乘地鐵到布魯克林區的挪威海員之家安頓下來。那裏的夥食經濟又實惠。我租了樓上的一間小房子,吃飯是到樓下大廳和海員們一塊兒吃。

我在圖書館找到最先抵達南太平洋的歐洲人留下的記錄,裏麵確實附有印第安人大型輕木筏的圖解。木筏上扯著一張四方的帆,下麵有一塊中心板,船尾有一支長長的操縱槳。這些木筏看來是可以駕駛的。

我在海員之家連續住了好幾個星期。我給芝加哥和其他地方寄的手稿副本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一個周末,我強打精神走進了位於瓦特街的一家航海用品商店,買了一張太平洋導航圖,店裏的人恭恭敬敬地叫我“船長”。我卷好海圖夾在腋下,坐地鐵去了歐西寧區。我每個周六都要去一對年輕的挪威夫婦家做客,他們的鄉間別墅非常幽靜。男主人以前是船長,現任弗瑞德奧斯陸航運公司紐約辦事處經理。

我們頂著驕陽坐在草坪上,我把海圖攤開,問威廉,能不能乘木筏從秘魯抵達南太平洋群島。他沒看海圖隻是怔怔地望著我,還好,他馬上回答說可以。我頓感輕鬆,因為威廉不但是行家並且熱愛航海。然後我就和盤托出我的計劃,沒想到他聽完說,這根本是胡鬧。“可你剛剛還說行的,”我打斷他的話。“是的,”他承認。“可失敗的可能性也一樣大。你自己從不曾乘過木筏,卻突然間心血來潮想坐木筏橫渡太平洋,或許你會成功,也許不能。古秘魯的印加人仰仗的是祖輩們積累的經驗。也許他們每次渡海隻有十分之一的船能成功抵達,而其餘的都沉沒在汪洋大海之中了,許多世紀以來,累計起來或許已經沉了幾百艘船。正如你所說的,印加人是用木筏成群結隊在海上航行的。萬一有一艘出事,其他的同伴能把他們救起來,可有誰到海上救你?即使帶了無線電台應急,你以為在離陸地如此遙遠而又波濤洶湧的海上找一隻小小的木筏很輕鬆嗎?風暴會把你從木筏上刮進海裏,等到來營救你時,你已經淹死好久了。你最好耐心地在這裏等人家抽空來看你的稿子,要不再寫信去催催,否則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我已經不能再等了,我已囊中羞澀了。”“搬過來和我們一塊住好了。你既然沒錢又如何從南美發起這次探險呢?”“人們很容易對探險感興趣,對一篇沒人看的文章就不同了。”“你能從探險中得到什麼?”“推翻對這個理論的不利因素,另外這事足以引起科學界的矚目。”“如果失敗了呢?”“那我就什麼也無法證明了。”“果真那樣的話,你豈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毀了自己嗎?”“也許,不過正如你說的,古代10隻木筏之中還可能有1隻是成功的。”孩子們出來打棒球了。我們那天的談話到此結束。

又一個周末,我又拿著海圖來到歐西寧,回去的時候,海圖上的太平洋多出屍條長長的鉛筆道,從秘魯海岸一直到土網莫土群島。我的那位船長朋友沒再勸我放棄,我們一道坐下來花了幾個鍾頭計算出木筏可能的速度。“97天,”威廉說。“隻是別忘了,這僅僅是理論上的航海時間,要在非常理想的情況下才能做到,要自始至終風平浪靜,並且木筏必須如你想象的那樣能在海裏航行。你至少要為這次航行做好4個月的心理準備,也許時間會更久。”

“好吧!”我充滿信心地說。“作好最少要去4個月的準備,用97天走完。”

那夜我回到家裏,手拿海圖坐在床上,海員之家這間鬥室有了一種比平日更舒適溫暖的感覺。我就在床和衣櫃之間的狹窄空地上來回走動著。是的!木筏的空間比這兒大。我把身子伸到窗外,越過高樓圍成的天井看到大都市上遙不可及的星空,體味著木筏雖小卻能盛下整個星空的感覺。

籌措資金與招募隊員

中央公園附近的西七十二街,有一個全紐約對會員資格要求最嚴格的俱樂部。這裏除了一塊擦得鋥亮的小銅牌,上麵寫著“探險家俱樂部。之外,再沒任何東西能使路人覺出門內的不尋常。可一旦跨進大門,你就好像坐降落傘跳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各式紀念品,象、河馬、鹿、捕獵大型動物的槍支、象牙、戰鼓、矛、印第安氈毯、船隻模型、旗幟、照片和地圖,把到此聚會聆聽遙遠國度來的演講者的人群層層包圍了。

在11月的一個陰雨晚上,我來到俱樂部時,驚訝地發現裏麵的布置變了。地板中央擺著一個充了氣的橡皮艇,艇上放著船用給養和一應用具,牆上和桌上放滿了降落傘、橡皮罩衣、救生衣與極地裝備,還有製作蒸餾水用的球形器皿和其他奇奇怪怪的發明。俱樂部的一位新成員,空軍物資部裝備實驗室的哈思金上校要作講演並對這幾件新的軍事發明做示範表演,他認為這些東西將來會在探險中發揮作用。

演講後進行了熱烈的討論。身材高大的丹麥極地探險家皮特·胡裏森站起來表示懷疑,他認為目前那些頭腦聰明的發明家待在實驗室想出來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人們經過數千年實踐做出來的用具更適用。

結束討論時,哈思金上校令人意外地提出要贈送這些用具。凡是積極參加俱樂部活動的會員在下次探險時,都可以隨意選用這些新發明,不過要附加一個條件,那就是回來以後向他的實驗室彙報使用這些東西的感受和意見。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那夜我是最後離開俱樂部的人,我細細查看了這些嶄新的裝備。第二天早上我在海員之家吃早餐時還在盤算著這些東西。這時,一個高大魁梧衣著講究的青年端著早餐走來,坐在我身邊。

他問我在做什麼,我把我的打算扼要地說了。我說,如果這一周之內我的稿子再無回音,我就要開始著手乘坐木筏去探險的事了。

4天以後我們又相遇在餐廳裏。

“你已決定進行這次航行了嗎?”他問。

“是的,決定了。”我說。

“什麼時候出發?”

“盡可能快。再拖下去,南極的暴風就到了,群島那裏也將進入台風季節。幾個月以內我務必要離開秘魯,在此之前我還須先籌集資金並做好組織工作。”

“你需要幾個人?”

“我都考慮好了,一共需要6個人。這樣在木筏上就不會孤單了,並且6人輪番掌舵,每個人值4個鍾頭的班,正好是24小時。”

他在那兒愣了一會兒,似乎在反複斟酌,然後毅然地說道:

“我想跟你去!我能做測量和試驗。這次探險你一定會需要有關風速。海流和波浪的精確數據。不要忘了你要經過的是從未有人到過的汪洋大海,那裏沒有任何航線。在探險途中,你可以進行頗為有趣的水文和氣象考察;我學的熱力學專業正好派上用場。”

這個人我對他除了外表全無了解,不過一個人的外表足以說明好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