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驕陽似火,樓下的旗杆擋去大片光陰,那旗幟上的‘晉’字她認得。他追來了,竟真的追了。
退回房間,慕容四少依舊神情氣淡。
“你認識周撫?”
此時,她顫抖無比,卻故做鎮定。啊撫,那是她獨有的叫法,他說過,隻允許她那樣叫。他是極為寵她的,即使她經常對他拳腳相加,他也隻是溫柔一笑。
而如今,他麵如閻羅,正守在門外。
“何以見得?”慕容四少出了名的冷性子,竟會救一名來曆不明的女子?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他淺笑,風輕雲淡地回答:“不,我並不知道。隻是你暈過去的時候一直在念著‘啊撫啊撫’曾經有一位故人告訴我,他此生隻愛綰兒一個女子。”
傾刻間,淚如泉湧。這半個多月以來假裝的堅強崩塌,像累積了很多很多的悲傷,像匕首刺進心中。
“那你想要得到什麼?”那雙紫眸仿佛可以看穿人的靈魂似的,令她周身冰涼。
“故人心愛的女人,我隻想見一見罷了,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嘩’刹那間,周撫從窗戶飛了進來,將她挽入懷中,伸出長劍警戒地凝視著慕容四少。很難想像,他們到底存在怎麼樣的關係?或者是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是敵?是友?
若曾經沒有坦誠相對,慕容四少豈又會得知‘綰兒’的故事,倘若曾經沒有一些故事,慕容四少又要盤算什麼?
在這安靜的時刻,樓下一片嘈雜聲響起。她跑出房門,樓下的官兵已被打得滿地狼藉,出手之人正是一位身著彩碟衣的女子。
此時,她宛如飛舞的蝴蝶,揚著手中長鞭打倒一排又一排的官兵。
“啊撫……你給我出來,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若不是我在盤石洞裏救了你,你早已命歸西天,如今你卻忘恩負義……”
“啊撫……”
那一聲聲‘啊撫’宛如萬千羽箭直搗她心窩,甚至連痛都來不及,已經快不能呼吸。
——綰兒,你化妝的模樣真醜……
——綰兒,今後你喚我‘啊撫’如何?
——綰兒,本少爺喜歡你傻。
整件事情她已猜中七八分,若是沒猜錯,那揮著鞭的女子便是慕容四少的妹妹,因為他們生著同樣的紫眸。
周撫前段日子帶兵伐北,怕是落了難,正好被慕容小姐所救。
而她呢?隻是傻傻守在城門上癡癡等待的人。
周撫揮了揮手,那些官兵排成列隊,讓慕容小姐上了樓。
“啊撫,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何等絕色佳人,笑起來甜甜的,眼睛彎彎的,嘴唇薄薄的。
有些人長年守候,卻沒有得到一分真心,有些人隻需要照個麵,就可以讓人許下一世。周撫和慕容彩蝶,就是這樣的相識。
三個月前,敵軍有一位蒙麵將軍,與周撫戰了無數場,每次雙方都以全身而退劇終。直到那場大雪來臨,那是第七次見麵。
周撫一直很好奇到底那麵具下是怎麼樣一張麵孔,讓他非常想揭開一看究竟。正巧那場雪下得很大,如鵝毛般飄灑落而無聲,待兩人停手喘息凝望的瞬間,雪落滿了劍鋒。
敵方的麵具人激烈地喘息,她疲憊了。周撫趁此機會凝聚了劍氣破開了麵具,那人長發驟然飄散,新般的月眸瞪得老大。
周撫很挫敗,竟然屢次與一個女人打成平手,情何以堪。
慕容彩蝶則由氣憤轉為喜悅,除了自家幾個哥哥,從來沒有任何男子能夠將她打敗。她從小說立誌,要找的男人一定要征服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