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命。”荀綰從來不信命。
“我本也不信命,但我要嫁的人是我此生最愛。宿命之所以可怕,就是明明知道是宿命,卻無法去改變。”
“你十六歲要嫁的人是我啊爹吧!”
貴花沉默了許久,然後說:“我家後院有一壇女兒紅,想要嚐嗎?”
荀綰笑笑,跟著她走進後院。她家後院有一棵梅樹,現在還沒有開花,但能夠想像如果冬天的時候,能在這梅花下飲一杯女兒紅,定是不錯的。
“記得小時候,下雪的時候,啊爹有時候回家身上就有一股梅香味,還有淡淡的酒香味。”
“是啊!我要求並不高,隻要每天能在梅開時節與他在這裏飲上幾杯就好。”
“難怪我母親去世這麼多年,啊爹也沒有再納妾,原來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隻是因為貴花姐在啊爹心中的份量並不輕。”
“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總用仇視的眼神看著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裏值得你仇視,在你眼前我甚至都沒有過多的跟你父親談過話,可為什麼你都能感覺得到呢?感覺得到我們不一樣的關係。”
“我知道的,因為父親看你的眼神帶著注視。”
貴花姐酌滿兩杯女兒紅,自己舉杯飲盡,荀綰也想如她一般蕭灑,結果一杯酒飲下,嗆得呼吸都困難。
貴花立即給她倒了一杯水,替她順了順,道:“酒雖烈,卻也醇香,需要慢慢品方能品出它奇妙之處。”
“啊爹也這麼說過。”
“不說了,我要收搭收搭,不然天黑也可麻煩了。”
“你不找一個夥計幫忙嗎?你店裏生意很好,一個人很累吧!”
“誰會願意來我店裏做事啊!街坊鄰居都覺得我是一個不正經的人。”
“我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明天我讓他來幫你如何?”
“隻要他願意,我當然不能推辭。”
回來之後,荀綰找了周子卿,打算讓他到貴花姐裏幫忙,並與他說了‘神算子婆婆’算命,之事,他也覺得貴花姐是個可憐人。而她與李湛一定幫貴花姐查清這件事情,竟害得她耽誤白白十幾年。
但若沒有神算子婆婆,貴花姐就會嫁給啊爹,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荀綰這個人了吧!
命運總在環環相扣,不管誰掉鏈子,總會有下一個人鏈接得上。
而周撫也給石覽去了書信,希望他能來襄陽一趟,必竟啊爹最後一次跟石覽的通信很重。
深夜,她站在啊爹時常站的城門上,看著遠遠的風景,盡管漆黑一片,但她內心卻能感覺到當時啊爹所想。三年了,如果她能回來看一看啊爹,多好啊!哪怕是逃婚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要逃回來。
逃婚是要滅九族的,那時候她是這麼的任性。
若不是彥旗念情誼,恐怕如今的局麵不會如此了吧!
忽然回憶起許多事情,原來自己是這麼任性,猶如在刀尖上旋轉似的,稍不注意,但互路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