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顧司宮親自引路,向奉殿走著。突然,公子穆輕咦了一聲,眾人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待到看清遠處小徑上那人時,公子允眸光一沉,眯起了眼。顧司宮一側頭,看到了兩名寺人引著晏周正往禾殿的方向走,他下意識地看了看三位公子。
“此人側臉與我少時一友人誠為相像。”晉公子穆看著晏周道。
顧司宮連忙道:“那是洛陽商人晏周,公子穆可是識得?”
公子穆神色有些落寞地搖頭:“我那友人已經故去了,不提也罷,我們走吧。”臨走之時,又向晏周的身影凝視了片刻。
顧司宮點頭,繼續引路。晏周不會與晉國公子有交情,畢竟他隻是一個商人。
公子允落在最後,聽了公子穆的話,他看了看晏周的背影,不知在想著什麼。
晏周來到禾殿,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明明月餘的時間,他卻似乎與眼前這位公主共同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齊文薑眼中的赤誠一點都不像在告別,他不知該做何所想,她到底是情太深抑或太淺,是以無法分辨訣別與否。
大殿之內隻有他與齊文薑兩個人,燭光在牆壁前晃動著,把她睫毛的影子映在她的臉上,顫巍巍的。她眼睛依舊晶亮如星,其中星芒閃動:“晏周,許久沒見了。”
晏周偏了偏頭,不知為何他有些怕看她,她眼中的火光那麼熱烈,像要融化掉一切。
“我找你來見最後一麵,”文薑依舊笑著,“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隻是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了你做一切。”
晏周一愣,她說得那麼輕巧,就像說了一句“我今天吃飯了。”一樣。
“可能以後我會更加惹你厭惡,但是我不後悔。晏周,滿飲此杯,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夫子。”齊文薑端起麵前酒樽,一口喝盡。
晏周緩緩拿起酒樽,不明白自己心中為何有種悶悶的感覺,他一口飲盡樽中酒。味道,有些澀。
“周不日就要離開齊國,公主自己保重。”他放下酒樽起身,在離開之前終是看了文薑一眼。
那是怎樣一幅畫卷。水紅色的宮裙襯著她瑩白如玉的肌膚,就像綻放在這莊重大殿中的一朵芙蓉花。她在柔和地笑,眼中卻盡是堅定,隻是,她的身影為什麼開始模糊?
晏周搖晃了幾下,暈倒在了軟毯上。
齊文薑起身走到他身邊,用手指描摹著他的臉,輕喃:“與其讓你去死,我寧願你討厭我。不過你放心,若你真的不會喜歡阿薑,阿薑也不會煩你。”
南枝閃進禾殿,他的傷恢複了幾日,已近痊愈。看到倒在地上的晏周,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就差讓大王過來了。隻要大王發現公主和晏周木已成舟就不會再想除掉晏周,最重要是能讓薑公主如願以償,嫁給晏周。
“公主,都想好了吧。”南枝最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