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要一株,其他的你帶回去給你的族人吧。”文薑埋頭采了幾株,抬頭發現劄青單膝跪在地上也在采翻白草,他將草藥周圍的泥土輕輕翻動,左手護住莖葉右手用力一震,一株翻白草完好無損地出土。

“你學過采藥?”文薑看得出神,這些技巧她不會。

“族中醫祝是我師父。”劄青不似方才那般玩笑,采藥的動作穩重而認真,他將草藥仔細收入藥囊,看了看月亮說道:“我們盡早回去吧,山裏有野獸。”

文薑環視周圍的密林,傳說中猛獸都是能吞食生人的,還是趕快回去吧。“好”她連連點頭。

劄青笑著站起身伸手道:“來吧,我抱你過去。”

“不用,我可以小心走。”文薑起身,她突然很想念晏周,如果這樣的夜晚他能在身邊,她就不怕有猛獸。

劄青笑笑,當先向河邊走去。回去的路十分順利,他們很快就回到了阿汜的小屋。文薑說道:“他一個人住在這裏,萬一野獸來了可怎麼辦?”

“他的圍牆很高,野獸跳不進來。”劄青回答。

文薑看了一眼院門,確認已經關好,便不再發問,繼續跟著劄青往回走了。

到了山腳下,劄青帶著她向西繞了一會兒就到了一處可以攀爬的斜坡,他讓文薑先行,他在後麵護著。

文薑爬得有些吃力,她的肩上有舊傷,攀樹枝時十分疼痛。劄青發現她動作僵硬,猜到她身上有傷,於是越過她來到前麵向她伸出手。文薑也不扭捏,有了劄青拉她她能走得更快,於是爽快地把手給他。

她的小手涼滑,劄青右手緊了一下,轉身開始攀爬。

很快已經能看到山頂了,月亮就在頭上,風也凜冽起來。這時,文薑的裙子勾住了一根樹枝,怎麼都拉扯不下來。

劄青返身下來幫她,兩人努力了好一會兒依然沒能解開。文薑著急,用力撕扯想把裙子扯斷,結果用力太過腳下又是一滑,這下劄青沒能及時攔下她,她摔倒向下滑去,所幸裙子依然連著樹枝,劄青拉住了樹枝,不過文薑的右手劃蹭到尖利的樹枝上,破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流得手臂上全是。

劄青一把把她從地上撈起來,臉色陰沉,從懷中抽出一塊幹淨的帛布包紮在她手臂上,看著鮮血很快泅濕了帛布暈了出來,他隻覺得有什麼在抓他的心,無名的煩躁:“你不是說你會小心嗎?”語氣生硬。

文薑手臂疼痛,又被自己的血嚇得沒了主意,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此時一聽劄青責怪,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這一下,這麼些天的委屈突然一湧而出,對晏周心意的無邊猜測、從沒有承受過的驚嚇勞累,一時間全都洶湧而來,她哭得極為傷心,眼淚簌簌地流個不停。

這可把劄青嚇了一跳,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文薑用沒受傷的手不斷擦拭眼淚,他緊張地看著她,“你別哭了。”

文薑想說她不是因為他,但胸中情緒翻騰,根本沒法跟他好好說話。她就這樣哭了許久,終於哭聲平息變成了抽噎。文薑深深呼吸了幾下,劄青一直緊張地盯著她,終於不哭了,他心裏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