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薑回神,對他搖了搖頭。
“夫子”她輕聲喚,隻是晏周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劄青走近床邊伸手探晏周額頭,沉思片刻,解開腰帶上的藥囊拿出一粒白色的圓球。文薑聞到強烈刺鼻的氣味,“這是什麼?”
“樹腦,餾製的藥丸。”說著他把樹腦球放到晏周鼻子下麵晃了幾晃。文薑一直仔細盯著晏周,此時見他眉頭輕皺就要轉醒,她連忙又多看了幾眼樹腦。劄青一笑,說道:“你快把藥喂他喝了吧。”
這時晏周睜開了眼。他極為疲憊,看了文薑一眼後似乎支撐不住又要睡去,文薑連忙遞上藥碗:“夫子,先喝藥。”
劄青見她不懂照顧病人,無奈一笑,起身繞過文薑托起晏周後背,給他墊高了枕頭讓他坐起身子。
晏周毫無力氣,怏怏的視線低垂,劄青腰間的布囊就在他眼前晃動著,那布囊上的紋飾在他眼中逐漸清晰,他突然一把抓住布囊。
“這是你的?”他本無力,這一下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劄青一愣,看清晏周抓住的是裝匕首的布囊,他眼神一厲,一把回抓住晏周右手,手上用力,晏周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嘴唇蒼白。
“你做什麼?”文薑怒視劄青。
劄青見此就要鬆手,但轉念一想後並未動作,眼睛眯起問道:“這是我的,怎麼,你見過?”
“你放開他!”文薑盯住劄青的眼。
劄青竟在她眼中看到不可違逆的威嚴,他一晃神的功夫,竟已不知不覺放了手。
“夫子,你沒事吧。”文薑連忙執起晏周的手仔細查看。
“我……沒事。”晏周有氣無力,依舊盯著劄青的布囊。
劄青回過神來,再看文薑時眼裏帶了探究,眼前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來路?他把布囊緊了緊,又看了晏周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晏周的視線一直跟著劄青,文薑不明白為何他那麼在意那個布囊,“夫子,先把藥喝了吧。”
晏周沒有反應,文薑隻好把碗送到他嘴邊,所幸他聽話地全部喝了進去。
文薑見他疲累就讓他繼續休息,晏周看著門外說:“他就是陰康的族長吧。”
文薑向外看,隱隱看到院子裏的火光,她點頭:“他叫劄青,夫子再睡會兒吧,有什麼事情等你好一些再說。”
晏周頓了半晌,閉上了眼。
文薑心裏沉甸甸的,不知道自己在憂慮著什麼,但她就是知道,晏周有他的秘密,他的秘密把自己隔絕了好遠好遠,遠得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她走出屋子,抬眼就看到院子外麵竟然聚了許許多多的人,火把排成了長龍。人群中有老有少,為首幾人年紀不輕,但都很有威嚴。所有人都神情嚴肅地看著劄青。劄青站在人群前方,正在思索著什麼。文薑這時才意識到陰康這個強大的氏族絕不是她這幾天看到的那樣人丁凋落。
“不能被他們這麼欺負!”人群裏有年輕人沉不住氣大聲叫道。隨即安靜的場麵變得嘈雜,似乎每個人心裏都有著壓抑的怒氣。為首幾個老者隻是回身看了看,並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