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年輕時也是吃過苦的,做起事來絲毫不含糊,小魚教了她些養魚的技巧,她一一記下,隔日便全部用於實踐當中,給水函清理魚屎,打掃漂浮在水上的枯草,定期飲活水進魚函,每一項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條。
她知道小魚想將田地養肥,甚至隔三差五擔了村頭茅廁裏的糞便做農家肥施到田中。村裏有專門清理糞坑挑糞的漢子,小魚不願意她個女人去做這些,與她商議讓她以後別幹了,自會雇人挑糞。
劉氏不依她,說找人清理糞坑挑糞,哪一樣不要花錢,反正她閑來也沒有事情做,魚函裏的工作量沒有多少,順手就能把給田裏施肥的活計一並做了。
糞便終究是臭烘烘的,一不小心還會灑在身上,這事小魚自己不願意幹,亦不願意劉氏幹,可劉氏性子倔,認定的事情非要做到底,隻能任由她去了,借著平日做衣服鞋襪的由頭多與她些零錢幫襯她。
有劉氏在田間忙碌,小魚回到村裏的日子就清閑許多,隻消隔個三五日再去一趟田壟上便可以了。眼見著不到半月,一條條魚的長勢就可以看在眼裏,令她是興奮激動。
可哪有事事順心的道理,有件事兒逐漸壓在她的心頭,自清明節以後竟有多半月再未下雨了,她不曾留意這些節氣雨水,便去問曹大娘。
曹大娘擺手笑,說什麼時候魚函竟成了小魚的命根子,半個月未下雨就把她慌成這樣,放做往年一個月都不下,莫非她還要拉上裏正鄰裏相親擺壇祈雨?
小魚方才知道一兩個月不下雨在春末夏初是常事,等到夏天斷斷續續下幾場暴雨,隻要不下冰雹,田裏的水位上漲,於莊稼池塘都是有好處的。
她的心放下了,田裏魚函裏有劉氏幫忙照料,又閑下來起了將上次曹大娘提議在家開辟菜園子的事情付諸實踐的心思。正好春季裏播種,夏秋收果,這時機是再合適不過。
從上次插秧種田的事情裏,小魚發現種地不僅是個體力活,還是經驗活,稍有不留意一把種子便是浪費。她再不敢自作主張,請來曹大娘幫忙指點。
大娘來了,跟著曹大牛也走進薑家小院,小魚看見他臉上臊的慌,想起半個月前,吳三在田裏鬧事,拉著她的袖子非要討幾條魚吃,這是什麼渾話,上次丟給他的是死魚,現在滿池塘的魚活蹦亂跳,哪個能給他吃。
小魚自然不會同意,吳三就耍賴,抓著她的衣袖不鬆手,好姐姐好妹妹的亂喊一氣,非要拿到魚才作罷。她雖不是一介弱女子,可身形分量上都難以與他抗衡,甩不脫拽不回兩人就隻能這麼僵持。
好在曹大牛及時趕到,嚇得吳三趕忙就撒手逃離,嘴上卻嘟嘟囔囔不肯服軟,罵道:“幹你屁事,婚約未定聘禮未下,整天就管東管西,仿佛已然是你的人似的……”
曹大牛氣急,難得發一回飆,遠遠的喊回去:“她就是我的人,婚約聘禮遲早會有……”話罷就想衝過去拿手裏的鐵鍁狠狠拍一下吳三的天靈蓋才解氣。
不管是賭氣話,還是真話,小魚聽了心裏都是極為高興的。如此才對,否則整天隻有她一個人瞎往前湊有什麼意思,她雖也氣憤吳三的混球話,可心裏還是有幾分喜悅,趕忙拉了曹大牛的胳膊,道:“混蛋一個,不值得與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