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星期五的晚上,平庸吃完晚飯哪兒也沒去,陪著張慧娘看了兩個多小時的韓劇,臨要睡覺的時候,張慧娘給平庸扒了兩個熟透的芒果。平庸不喜歡吃芒果的那種味道,可他又不好意思辜負了張慧娘的一片心意,於是便三下五除二的把兩個芒果吞到了肚子裏。誰知道,半夜一覺醒來覺得肚子呱呱嚕嚕的不怎麼舒服,還隱隱約約的有點疼痛。三更半夜的,他睡的迷迷愣愣,也沒當作是怎麼一回什麼事,翻過身子又迷迷糊糊地湊合著睡了一大會兒。
早上起來,平庸刷刷牙、洗洗臉,出了家門,來到街上一家小吃店,喝了一碗川味麵,便漫步來到公司,進了辦公室,打開電腦,一屁股坐下來就一鼓作氣地敲打起文字來,一篇文章還沒有敲打完,他的肚子又開始疼了,這一次疼得還挺厲害的,疼得憋不住地想要解大便。他捂著肚子,彎著腰,收緊肛門,一路小跑跑到樓層的女衛生間,別上門鎖,蹲下身子,嘩啦啦一下子就排泄出了一些髒東西。肚子疼不算病,肚子裏的髒東西沒泄淨。平庸一邊往辦公室走著,心裏一邊這麼尋思著,肚子果真舒服了許多。
平庸回到辦公室,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香煙,一邊抽著,心裏一邊開始不得勁起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呀!真是的!幸虧今天是雙休日,樓上沒有女同事上班,否則的話,剛才不把那些髒東西都拉在褲子裏才怪,如果剛才真的萬一有個加班的女同誌上衛生間,我的這張老臉那可往哪擱呀!真是的,這個缺德冒煙的胡馳天,真他媽的越來越不是個熊玩意兒了,他怎麼就擅自做主把一至六層樓男衛生間裏的大便池子都給封死了呢。難怪一些幹部職工都說這個一霸手虎吃天一天到晚沒個正經事,想起什麼就是什麼,逮著什麼就撕咬什麼,早晚也得把公司給撕咬得屍骨無存。
胡馳天自從上任以來,沒過多長時間就明目張膽地把公司的各項規章製度都給掛在了牆上,留在了紙上,什麼工作都不興開班子會議讓大家商量商量,研究研究,我行我素,獨攬大權。什麼組織性、紀律性,群眾性,工作程序,政務公開的,在他的那一雙烏賊眼睛裏看起來都是一些閑扯雞ba蛋的小事情。這些年來,他在公司裏天馬行空,獨往獨來,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別管是什麼工作,這兩年來公司裏的人們都是電話裏請示他,他電話裏下指示。現在大家都眼睜睜地看著公司快要發不下工資了,大家心裏、嘴上都挺著急的,可誰都又束手無策,誰都拿他這個官痞子沒辦法。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勇士公司裏是沒有的。
胡馳天的後台很硬,分管平庸他們這一行業的常務副市長是他的大舅子;市政協主席是他的親姐夫,要不他這個吃喝嫖賭,社會名聲這麼壞的地痞嘎雜子,怎麼會搖身一變就成了一家國營企業的一把手呢。
那一年,胡馳天上任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就在權力運作的掩護下,開始明目張膽地幹起他自己的人生事業來。首先,他理直氣壯地通過公司職代會定了一條破天荒的優惠政策,中層以下人員四十歲一刀切,切下來的工作人員和上班的工作人員一樣拿工資,一樣長工資,他還美其名曰這是“減員增效”。
胡馳天在公司裏實施的這條破天荒的優惠政策,立馬得到了一些青年人的擁護和支持,無形當中地也就化解了一些尖銳矛盾,他借此大好機會趁熱打鐵,提拔了一些年輕幹部,調整了一些工作人員的工作崗位,同時把一個喜歡跑關係搞社交,做茶葉生意的社會痞子周湖蟯,給弄到公司裏來當了經理助理,做他的吃喝拉撒睡的大管家。另外,他還從社會上找來一個剛剛從監獄裏釋放出來的散打高手,會說話的活啞巴做他的專職司機兼保鏢。
“咱們是一家事業單位企業管理的公益性服務企業,出門就得講點麵子,尤其是到外地省市去,不能給咱們的市政府丟臉。”
胡馳天在公司裏跟人們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就把前任一把手田商飛的那輛小轎車給賣了,給他自己買了一輛寶馬,讓活啞巴司機拉著他一天到晚四處去風光,實打實的去經商。這還不算,他還把公司裏那幾輛半新不舊的公務、工程用車,統統地都作價賤賣給了一家汽車修理公司,同時通過這家汽車修理公司買回來十幾輛新車,而且給每個班子成員都配備了一輛桑塔納2000,他的這一舉措真是給班子成員和公司長足了麵子。
“咱們是一家公共性質的服務企業,得把公司辦公大樓弄得像模像樣的才行。咱們得講究衛生,不能讓外人來到公司大院,進了辦公大樓就看不起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