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前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新來的辦公室通信員小王,氣喘籲籲地跑到平庸的辦公室裏告訴他說,一把手找他有事要商量商量,讓他馬上過去。小王說完就趕緊跑出平庸的辦公室,忙活著打掃各個班子成員辦公室裏的衛生去了。

胡馳天來到公司上任不到兩年半的時間,他就讓平庸徹底地坐上了冷板凳。冷板凳,這些年來早就對平庸這個黨務工作者來說都已經坐習慣了,況且現在平庸也眼看著自己就要內退回家休養了,心裏也就更加不覺得有什麼鬱悶,個別會議少了,個別酒場少了,個別應酬少了,個別閑事少了,個別閑氣也少了,不管事,不問事,不惹事,一天到晚倒也樂得輕鬆自在。

胡馳天今天突然找平庸商量事情,平庸著實感到挺奇怪的,心裏尋思著,這個撈鈔票都撈紅了眼睛的家夥找我會有什麼事情呢?平庸坐在老板椅子上這麼尋思著,心裏又尋思著,管他找我什麼事情,今天隻要是讓我逮著這個熊家夥的話把子,我就要好好的數落數落這個膽大妄為,無惡不作,缺德帶冒煙的熊玩意兒。平庸心裏這麼尋思著就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走出辦公室,隨手關上辦公室的屋門,邁著四方步來到了胡馳天的辦公室。

平庸的屁股剛剛坐到沙發上,胡馳天便皮笑肉不笑地衝著平庸說:“老平,我明天和幾個上級有關領導到歐洲去學習考察一段時間,我不在家的時候,別管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向牛經理請示彙報就行了。”

平庸一聽胡馳天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憋得滿臉紫紅,坐在哪兒調整了一下氣息,便陰陽怪氣地朝著裝腔作勢的胡馳天弄了起來:“行啊!老胡。你放心吧,這兩年來你在家不在家的,隻要有工作,我都一樣做。隻是你今天這話說的差矣。我的工作職責我還是挺清楚的,你讓我向一個行政副經理請示彙報黨務工作,這也太胡鬧了吧。不是我說你,你可別再給我弄什麼景了,你還是想想怎麼把拖欠幹部職工的養老保險、醫療保險都給交上,這才是一件正經事。你說是吧?老胡。”

平庸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著胡馳天,就像念台詞似的,一口氣說到這兒,便猛地一下子沉下臉來,從沙發上站起身子,扭頭就往屋外走去。

胡馳天騰地一下子從他的老板椅子上跳了起來,瞪著一雙圓圓的老鼠眼睛,咬著牙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伸出胳膊,用手指頭指著平庸的後背,結結巴巴地怒吼道:“你、你、你……”

平庸聽著胡馳天的聲音不對勁,扭過頭來看見他那種怒發衝冠的熊樣子,好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心裏的火氣就更大了,嘴裏也就更加不饒人了,轉過身來衝著胡馳天似笑非笑地喊叫著說:“你、你、你什麼你!你還想吃人是怎麼著。不是我說你,你來到公司這幾年,一家四口人,四輛小轎車,明大明的三套大房子,還在孟子湖邊上弄了一套大別墅,你說說,你都憑什麼得來的?啊?你還你你的!你什麼你!人們都是盡職盡責地幹工作,好好過日子,可你這幾年來整天就像個賊似的日著幹、日著過,玩你的去吧!我告訴你,老胡,天不藏奸!你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話吧。對不起啦,我走了,什麼你你的。”

平庸朝著胡馳天一口氣咋呼完這一通話,看也沒有再看他一眼,轉過身子走到屋門前,伸手開開屋門,連屋門也沒有給胡馳天關上,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平庸還沒走了幾步路,就聽見辦公室裏傳出來‘砰’的一聲。是暖瓶讓暴跳如雷的胡馳天給踢爆炸了,還是他把他自己的茶杯給摔碎了,平庸連理會也沒理會,頭也不回的徑直地往樓下走去,一邊走著,嘴裏還一邊嘟囔著說:“氣死你這個揮霍企業、敗壞職工、坑害國家的癟犢子玩意兒就拉倒。”

平庸走在回家的路上,尋思著剛才的那一幕,他越尋思心裏越高興,一時興起就信口開河,顛三倒四,反反複複地哼哼起了小曲:“閉上眼睛就睡,張開嘴巴就喝,迷迷瞪瞪上山,稀裏糊塗趟河。日子再也不能這樣過,人生再也不能這樣活,活就活個笑聲脆,活就活個虎生威,你在厲害也嚇不倒誰,你壞事做絕了,堵不上我的嘴,法律早晚也得定你的罪……”

平庸借著胡馳天的話題,像一挺走了火的機關槍,朝著人家突突突,突突突地開了這麼一連串的火藥彈之後,痛快極了,他怎麼尋思,怎麼琢磨,怎麼都覺得值得自己一樂。他一邊往家走著,一邊還自言自語地嘟囔著說:“去你媽的吧!得罪你不得罪你都一個熊屌樣,反正眼看著就要內退了,得罪你就得罪個透,得罪你就得罪個痛快。”

平庸嘴上這麼嘟囔著的時候,雙腳已經溜達到他們家的屋門口了,他開開院子門,走進了屋裏,鼻子立馬就聞到了一股辣子雞的香味,快步來到餐廳門前一看,一盤辣子雞,一碟幹辣椒炒豌豆,一杯酒都擺在了餐桌上,他站在餐廳屋門口楞了一會兒神,心裏尋思著,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老天爺睜開了雙眼?怎麼都對我這麼恩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