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州何處,斬盡胡塵奉玉樓 相勸(2 / 2)

話談至此,兩人之間基本已經達成了共識,再沒什麼不妥了,便各自勸了對方幾回酒,就著菜肴吃了個八分飽,便各自告辭。

“如此我回去之後便直接報上名,明日午時在西郊大營報到,分配營房,後天就要點卯了……明日午時前,我在大營門口等你們。”曹鳴又殷殷囑咐。

“如此,那明日就不見不散。”王徽麵帶微笑,把他送到酒樓下麵,兩人互行一禮,就各自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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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王徽就把這事告訴了下屬們,眾人對王徽的信從已成了習慣,自然沒什麼異議,就是幾個姑娘心中難免有些不平。

到得晚間,魏紫又過來給王徽整理床鋪。

“不是說這些事以後都自己做麼?”王徽不免多問一句,搬進宅子以後,她這個命令得到了很好的貫徹落實,魏紫已經很久沒為她做過這些事了。

然而今晚這姑娘卻透著些不尋常,隻輕飄飄說一句,“明兒就要去睡那營房大通鋪了,到時候主子想找人幫你做這些,那也是找不到了。”

不僅話裏帶刺,一張臉也板得緊緊的。

“……哎喲,這又是誰給我們的魏紫姐姐氣受了?”王徽就調侃她,“瞧這小臉都要擰出水來了。”

“主子!”魏紫就白了她一眼,用力把被子抖開,又重新鋪好,忙活一陣,才別扭道,“子康都快氣出疹子了,您還在這處沒事人一般。”

“姚黃那脾氣,跟我這麼些年也沒長進,正該到大營裏好好磨磨。”王徽不太在意,又看了魏紫一眼,淡淡說道,“是不是還別扭著曹把總入隊的事啊?”

魏紫不說話,王徽又問了一遍,她才幽幽說道:“休說我們幾個,便是夢蓮、朱大哥他們,心裏也都有氣呢……這不明不白就忽然加進一個人來,主不主仆不仆的,日後還要朝夕相處,保不準他還要事事回報給上頭知曉……如何能夠安心?”

王徽搖頭一笑,走過去幫她一起整理床鋪,口中道:“個中利害,我不是都跟你們講明白了嗎?”

魏紫就停下動作,微微帶了埋怨看向自家主子。

王徽也停了下來,平靜回望她。

沉默半晌,魏紫終究歎了口氣,臉色柔和了一些,輕聲道:“就是覺著……委屈了主子。”

“哪怕在京城,您貴為長樂縣主,那也是獨一份,連萬相爺、貴妃娘娘,都要對您客客氣氣的……如何到了這軍營裏,就要平白受這麼一份氣?活像那菜市口擺的豬肉,隻等著人去挑揀。”

在她們這些人眼裏,自家主子自是千好萬好,不僅自己一步步從定國公府那泥潭子裏爬了出來,還帶著她們幾個一道離了火坑,文才武功,處世道理,無不傾囊以授,更別提雲綠和白蕖的性命還都是主子救下來的。

也許主子自己覺著能忍下這委屈,可在他們這些部下看來,卻是舍不得她受一絲一毫悶氣的。

這樣想著,眉梢眼角就滿溢了心疼。

王徽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心中暖意融融,微笑道:“你們能這樣想,我做什麼也都不枉了。”

頓了頓又道:“這些話我曆來很少說,隻子敬你須得記著,欲成大事,什麼樣的苦受不得,什麼樣的委屈吃不得?更何況這算什麼委屈呀?曹伯煜既入了我的隊,自然得以我為尊,事事處處都得聽我的,跟你們同吃同行,你們怎樣鍛煉吃苦,他就也得做同樣的事情……是萬萬不會當麵違逆我的。”

“至於私下裏給張之渙打小報告,那隨他去好了,咱們行得端坐得正,哪裏又怕那些?更何況他這樣做,對咱們來說也隻有好處,再沒有壞處的。”

魏紫一言一語地聽著,到底還是意難平,但知道主子說得都是正理,也隻得不情不願點了點頭。

王徽就笑了,拍拍她手,“更何況,你主子的本事你還不曉得?不出一年,管教那曹鳴服服帖帖的,徹底變成咱們的人,到時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對不對?”

魏紫也被她逗樂,到底展顏而笑,睨她一眼,把被臥掖好,這才說道:“既是如此……屬下也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王徽就又跟著叮囑,“明日見了曹鳴萬不可有一絲一毫的怠慢,日後都是同袍,是要一道上陣殺敵的……回去多勸勸他們,尤其是子康幾個有怨言的,若是跟曹鳴有了齟齬嫌隙,那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她這話說得嚴肅,魏紫也斂了笑容,沉聲應下,自去勸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