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州何處,斬盡胡塵奉玉樓 相勸(1 / 2)

曹鳴會心一笑,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若當真如此, 將軍也給了我準話, ”他笑道, “就說讓我去留隨心, 便算以後一直跟著在淵手底下混, 那也是極好的。”

恰在此時, 兩人點的酒菜陸續上了,王徽也就不再接話,隻一徑跟曹鳴互相布菜謙讓, 又各自酬酢勸酒。

心裏自然還在盤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不答應他入隊,照王徽的性子來講恐怕很難。

曹鳴入隊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他一進來, 自己這個小小的十人隊伍立刻就能在今年的新兵中拔得頭籌,就算他暫時辭了自己的軍職, 跟眾人一樣從底層做起, 但實際上的地位卻並不會有任何改變。

如此一來, 就更會給自己這個小隊打上“張將軍親信”的標簽, 日後不論立功、擢升還是分餉, 大大小小的雜事, 那是絕對不會有人敢給自己這些人虧吃的。

至於她先前擔憂的什麼被找茬被欺負,那就更是笑談。

總之,有曹鳴在隊伍裏保駕護航, 那麼在立下軍功之前的這段時間, 路想必會走得很順。

至於壞處麼……那就是曹鳴這個身份了。

他更像是個旁觀者、考察者,而不是參與者,到時候入了隊,自己必然是要當十夫長的,那是管他還是不管?他會心甘情願聽從自己的吩咐嗎?

自己平日帶著下屬們說什麼做什麼,都要守著他,他隨時都可能把這些事情上報給張之渙,簡直就像活在監視器下頭一樣。

簡單來說就一句話,不齊心者,不可同榻而臥。

曹鳴現在顯然跟自己等人不是一條心。

王徽微微皺了眉頭,在心中權衡一番,到底暗暗歎了口氣。

跟日後升遷道路上的順遂相比,曹鳴入隊的壞處,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反正自己等人也不可能把造反篡位之類的言辭成天掛在嘴邊,至於她自己的那些鍛煉方法、給下屬們開小灶麼……那就更不怕他報給張之渙知曉了。

自己等人在他們眼中已經是“怪物”,若一切都和其他人一樣,那反而不正常。

更何況——王徽微微一笑——在金陵那麼複雜的環境都走過來了,寵冠六宮的付貴妃、位極人臣的萬衍、富甲一方的蘇鍔、舉國獨尊的智性國師,還有那個性情孤僻乖張的邵雲啟,一個一個都被自己收入了掌心,隻消給她時間和表現的機會,還怕曹鳴最後不入彀中?

王徽行事曆來慣於三思後行、謀定後動,可一旦拿定了主意,那就再無反悔的可能,當下飲了一杯酒,笑道:“伯煜快人快語,徽若是再遷延下去,那可就是不識好歹了。”

“哦?”曹鳴抬起頭,“那在淵的意思是?”

“自然一切如伯煜所願。”王徽笑道,“打今兒起,你便是我這小隊中的一員了。”

曹鳴立刻綻放笑容,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好像十分高興,仰頭飲盡杯中酒,笑道:“如此甚好!那麼我便多謝在淵通融了。”

兩人就細細商量起入營的事來。

“……隻是還有一條,”王徽遲疑一下,終是開口,“我每日操練下屬、鍛煉部下,自有一套法門章程,伯煜若是——”

話音未落,曹鳴已做個手勢,收斂笑容,正色道:“這個還請在淵放心,我既辭了軍職投奔你麾下,那自然一切都聽你的,平日操訓鍛煉,還請在淵千萬一視同仁,我絕不會拿架擺譜,在淵也千萬不要同我見外。”

末了又添一句,“……這也是將軍的意思。”

王徽就作出一副放心的神情,“如此甚好,甚好。”

心裏卻早做好了打算,若到時候他不服管,她便直接把他丟一邊好了,左右人家是過來考察他們的,也不是真的來投奔。

但如果他誠心投靠,事事皆從她所願,又能被她那些下屬們接受,她自然也會誠以待他。

兩人又吃了幾輪菜,曹鳴似是又想起一事,遲疑道:“我聽他們似乎……都叫在淵作‘主子’?”

“不錯,”王徽點點頭,“我和我那幾個下屬認識時間不短,這稱呼也是由來已久了。”

頓了頓,又善解人意道:“伯煜自是不用這般稱呼我的。”

曹鳴也從善如流點點頭,微露赧色,“我確是從不曾這般叫過別人……日後在淵做了十夫長,我是你手下兵士,便依例稱你‘上官’,在淵以為如何?”

王徽自然沒有意見,“……那自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