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州何處,斬盡胡塵奉玉樓 人言(1 / 3)

回到房中, 王徽又拿出那紙合同來細細地看, 一麵看那名單, 一麵想著京中紛繁複雜的局勢。

然而目光一轉, 卻忽然瞥見那張紙右下角寫了個極小的字, 湊近仔細一看, 卻是個小米粒那麼大點的小寫字母a。

王徽就稍稍揚起了眉毛。

用後世漢語拚音做暗語的法子, 她不僅教給了自己手下人,邵雲啟、萬衍和付貴妃等人也都學全了,隻有蘇鍔因為常年不在中土, 故而直到王徽離開金陵,也沒找到機會教給他,臨走時就囑咐邵雲啟代為傳授。

而這個小a, 就是說這張紙上另有乾坤的意思。

除了邵雲啟, 別人隻怕也沒有理由這麼做。

王徽前後打量一番,回憶自己跟邵雲啟的過往, 忽然心中一動, 就去點了盞燈端過來, 把那紙放在燈火上頭烤。

果然, 過不多時, 紙麵上就顯出了褐色的字跡。

“……這鬼靈精, 倒會現學現賣。”王徽搖頭笑歎一句,就仔細去讀那些蔥字。

原來在她走後,邵雲啟為安全計, 還是把李婉容女史和瘋婢紅兒接到了自己的住處照料, 紫金別院除了幾個灑掃看門的下人之外,便再無其他人留下。

王徽再怎麼說也是敕封的長樂縣主,又在京裏沸沸揚揚鬧了一場和離案,且她又明擺著是付貴妃的人,地位就算再低,也終究是有一些知名度的。

故而在她不在金陵的這幾年裏,這樣重要的兩個線索人物,還是由草民邵龍驤親自負責藏匿照顧的好。

而邵雲啟有一次同李女史閑聊的時候,就聽她提起當年付婕妤小產的事情,那接生的穩婆後來其實沒死,而是被割了舌頭之後發賣了,據說當時是去了山西、河北那一帶,這些年也不知流落到了何方。

邵雲啟就想著這事不可謂不重要,剛好王徽又在北疆從軍,查尋探訪起來,總比他在金陵天高皇帝遠的要強,就特地在合同紙上用蔥汁寫了暗語,讓東皋給帶了過來。

這事太過私密,牽扯的貴人太多,又是經年舊事,若不慎泄露出去,那後果自然不堪設想,故而他連東皋都沒告訴,其實也是相信以王徽的細致和心計,是肯定能發現這張合同裏暗藏的玄機的。

“……閱後即焚,勿留,合同底單彼處另有存照。”這是邵雲啟寫在最後的話。

王徽就把那張紙放在火苗上,一點點燒了。

看著火舌細細地舔舐,把潔白的宣紙漸漸變得焦黑扭曲,她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穩婆,自是要查的,隻是卻不急在一時,眼下當務之急,卻是如何應付明日訓兵之事。

昨夜跟雲綠談得細致,雖說有軍功在身,但畢竟是女子,那些刺兒頭自大慣了,就算明麵上不敢不敬,但明兒一早,作為新上官初次點卯,某些不曉事的肯定是要送她一個下馬威嚐嚐的。

剛好手裏又多了二十萬兩現銀,可謂是雪中送炭,日後這個小小千人隊裏的獎勵機製,也是可以建起來了。

然而有獎必有懲,這如何懲罰麼……就要看明日那些大頭兵怎麼個鬧法了。

若是真的玩兒過頭了的話——

王徽眼睛微微一眯,笑容加深。

她也不介意按著軍法來,殺幾隻雞嚇嚇猴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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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栓原本是陽和所副將孔鐸麾下的一名親衛,就在這日晌午時候,他和幾個弟兄一道去大營告兵板上看了告示,那上頭貼了好大一張白紙,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全是此次撥劃給那個姓王的女參軍手底下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