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州何處,斬盡胡塵奉玉樓 返程(2 / 3)

“主子,你看!”趙玉棠捧著一樣狹長的物事縱馬過來,獻寶一樣雙手呈到王徽麵前。

卻是一把三尺來長的彎刀,形作狹長,到了尾端微帶弧度,線條十分流暢優美,刀鞘上沾滿了煙塵和血汙,卻掩不住上頭鑲嵌的金玉,映著周遭火光隱隱閃爍華彩。

“哦?唐刀?”王徽很有興致,伸手接過來,抽出刀身,寒光凜冽如一泓秋水,即便此時正是夜色最為濃重的黎明時分,眾人也有眼前一亮、乍見天光的感覺。

“好刀!”王徽讚了一句,索性將刀刃朝上,刀背朝下,橫於鞍前,又拔下一根頭發,令它輕飄飄往下落,待觸到刀刃的時候,就見那發絲立刻斷作了兩半。

“吹毛斷發!”朱癸也湊過來,雙眼發亮,大聲道,“恭喜主上得此寶刀!屬下常住邊陲,曾聽聞金察部自古流傳勇士佩刀‘朝日格圖’,莫非就是這一把?”

王徽就含笑望向阿其根。

金察首領屈辱地趴在馬背上,恨恨看了一眼唐刀,終於長歎口氣,閉目不語。

“……左穀蠡王一片盛情,徽卻之不恭。”王徽口角含笑,難得調侃了一句,老實不客氣就把朝日格圖係在了腰間。

此刻已近卯時,黎明夜色即將褪去,東天之上微微現出一絲魚肚白。

“好了,都隨我回營罷,”她就傳下號令去,“休整一日一夜,明日一早啟程回鹿鄴!”

千裏奔襲,遠征在外,大獲全勝,生擒敵首,如今終於能踏上歸途,所有士兵都不禁縱聲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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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二十年四月十八清晨,王徽率兩千部眾,並押解俘虜左穀蠡王阿其根、王子圖魯,一並踏上返程。

相比來時,歸途更多了幾分輕鬆,此役自然絕非去年烽火台之戰可比,那是五千人去八十四人還的慘勝,而這一次,不僅大勝,還生擒了敵首,而且手下將士更是一個都沒少,來的時候多少人,回去的時候依舊是多少人。

這樣的大捷,即便在整個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中,也是屈指可數的。

幾個來時受過輕傷的騎兵也早就痊愈,隻有胡老六射火箭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燒焦了大半腦袋的頭發,半長不短一口一塊的,留著比不留更難看,索性叫毛定邊拿刀給自己全部剃光。

軍中多了這麼一個渾圓幹淨光溜溜亮閃閃的禿瓢腦袋,自然也多了無數的樂子可尋,都道有這麼一顆光頭在,其光芒彪炳處簡直堪與日月爭輝,以後走夜路也不用點燈熬油了。

連王徽都笑嗬嗬地揶揄兩句,晚上紮營的時候,興起了還讓眾兵做些個打油詩,美其名曰“對月賦詞”。

同袍埋汰了,胡老六還能懟回去,上官出言打趣,他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心裏頭反倒還有些自得,隻道能討得上官歡心,讓他把胡子眉毛都剃了也無所謂啊。

如此一來,胡老六就開始私下裏控製頭發生長,一看見長出一層毛刺來,就暗搓搓拉著毛定邊繼續幫自己剃頭,行軍一個多月,竟有大半個月都是光著的。

到了後來,眾人司空見慣,也就懶得打趣了,離中原漸近,王徽每日裏除了要應付路上竄出來的小股柔然兵力,還要跟下屬們商議回營之後的事情,不免忙碌,也就更沒人注意胡老六的光頭了。

胡勇同誌心下鬱卒,一怒之下再不剃頭,待到五月份回營之後,腦袋上也已經冒出短短的一層硬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