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州何處,斬盡胡塵奉玉樓 受降(2 / 3)

然而什麼樣的動物毒素能有這樣持久的效果,而在沒有冷藏保鮮條件的情況下,抗動物毒血清又是如何保存的,王徽並非科技省出身,自然也是摸不著頭腦,隻能感歎幾句古人的智慧了。

但她也不會去鑽那些牛角尖,隻要知道這是克敵製勝的法子,並且事後也能得到有效控製就已足夠。

不過這種生化武器雖然威力驚人,利用麵卻也窄,必須得有水才能用,而且河道還不能太寬,更不可延伸至外流區域或通往大海,作用麵積必須全部都在統帥控製之下才行,還得保證利用完之後能全麵清除剩餘毒素,一點殘餘也不能留,不然殺敵一時爽,等完事了清掃戰場的時候就傻眼了。

若非此次戰事用時短、王庭城外暗渠分布麵積極小,即便膽大心細如王徽,也是不敢用這種喪?蠱的。

看完軍報,王徽繼續切肉吃,一邊笑道:“行了,咱們便守在此處便可,最多到晌午,那左賢王必定會呈上降書。”

“主上出馬,向來馬到功成。”濮陽荑抿嘴一笑,拍了一句馬屁。

這次戰事用毒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雖說手底下有兩萬精兵,但到底總數還是不如王庭守軍,一旦破了城,又像獅子趕羊群那樣把他們圈在了內城,這麼多韃子湊一起,難免不會生出同心一意、眾誌成城的心誌來,到時軍民一心,背水一戰,所謂哀兵必勝——隻怕楚軍這邊的勝算,也不會特別大。

更別提楚軍自家後院裏還有奸細呢,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那就更是定時|炸彈。

故而王徽身為統帥,自然要把降低成本、減少傷亡放在第一位,用毒或許失之坦蕩,然而用兵又不是一對一比武,非得講求公平,兩軍對壘,不拘什麼法子,勝利才是最終目的。

更何況待受了降,這第一件事自然也是為王庭眾人解毒,照目前來看,隻要左賢王在太陽落山之前能利利索索把降書遞過來,城中人就不會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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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到底還是高估了韃子的心氣,這日尚未到正午,才剛過巳牌,中軍大帳就迎來了柔然人的使者。

那使者低垂著腦袋,跪於帳下,雙手舉過頭頂,托盤上是黑色絹皮做封的帛書,王徽點點頭,雲綠就走過去拿在手裏,打開來呈到案前。

幾行漢文,幾行柔然文,大意就是平朔將軍勇猛無敵,左右賢王攜合城百姓無條件投降,盼上將仁慈,苟全性命雲雲。

最後蓋了血紅的大印,王徽又把翻譯向導叫來看過,確是左賢王蠻古海代大汗監理陪都哈拉和倫的國璽。

“左賢王一腔赤誠,著意來伏,盛情難卻,徽便恭敬不如從命罷。”王徽笑得真誠,假惺惺客套幾句,命人好生招待來使。

又休整片刻,就排兵點將,披掛齊整,同時傳令其他三路大軍,一同開往內城金帳,準備受降納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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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正時分,四路大軍一齊抵達金帳之外,幾位副將順利同王徽會合,三日不見,此番會師,將士之間也是各自歡喜。

許是疫情爆發之後就格外小心,左右賢王和其他一些王公貴族倒是並沒有染上蠱毒,一幹人等列隊候在金帳之外,全都摘了華服頂戴,身著素衣,恭恭敬敬跪伏於地。

男人在前,女眷在後。

左賢王蠻古海像是完全失魂落魄了,好似對眼前全城投降的奇恥大辱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是木然跪在那裏,兩眼呆滯,若非胸口微微起伏,幾乎就是座泥胎木塑。

包括右賢王格仁在內,其他投降的貴族也多是如此。

楚軍隊伍列得整整齊齊,一排排戰馬時不時打個響鼻,刨刨蹄子,看去極為英武,征衣血染,甲胄鮮明,立在身畔的兵戈上還帶了幹涸的血跡,和著大纛在風中獵獵飛舞的響聲,平添一股肅殺之氣。

忽然之間,就見前方一名兵士將手中長戟向空中一舉,隻聽金鐵交鳴,鏗鏘之聲響過,軍陣倏然分成兩半,不論兵士還是戰馬,動作都是整齊劃一,隻見無數具鐵甲在陽光下寒芒一閃,仿佛頃刻間就變幻了隊形,而後重歸寂靜,好似從不曾動作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