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州何處,斬盡胡塵奉玉樓 田產(1 / 2)

朔寰雲應四州以及雁門衛之間互通的官道也重新翻修了一遍, 雖然暫時造不出鐵路或是內燃機之類的後世運輸手段, 但至少可以在現有的環境之下最大限度地提升運輸效率。

隨著朔州西北工業帶的逐步落成, 其餘三州也陸續建造了各種各樣的工廠, 更多的礦床被開采出來, 有露天的也有地下的, 有煤鐵也有其他金屬, 王徽吸取西鐵礦場民夫暴動事件的教訓,不光是加強了礦場的管理力度,尤其在醫療方麵, 更是咬牙投了一筆重金,力求把礦場的安全隱患降至最低。

好在她現在手頭也算有錢了,不光是慶豐和茂通每年的紅利, 這些年陸陸續續也置了一些自己的產業, 又經蘇鍔和邵雲啟介紹,在一些比較靠譜的大買賣上也各有投資, 在燕雲搞建設的收支還是可以達到平衡的, 甚至還能略有盈餘。

而自從她得封燕雲侯之後, 官場上的事情也多了起來, 以宣大總督為首, 周邊各行省州府的布政按察們、知府太守們, 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隔三差五總會造訪一番朔州城,官品高一些的就遣人,官品低一些的就親至, 每回過來總不會空著手, 明麵上送些特產吃用年禮節禮的,私底下更有許多人直接幾百幾千地塞銀子過來,試圖行賄。

濮陽荑、雲綠、魏紫等人暗地裏就感歎,這些身處燕雲周邊的地方官員到底比京官多了些見識,親眼目睹了燕雲侯的能耐之後,在性別上的偏見竟是少了許多,更多的則是盤算燕雲侯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管他是男是女,拿了錢肯辦事那才是好官呀。

王徽上輩子就是官場老油條,這輩子自也不遑多讓,大事上不能含糊,小處卻也不是不可通融,像那等知縣縣尉拿了幾十上百兩銀子出來,顫巍巍求將軍把自家夫人的妹子的表姑的舅爺的大侄子的堂兄調到朔州大營做個小佰長——這樣無傷大雅的小事,王徽自也不會拒絕,收了東西當天就能給辦妥,也不至於搞壞同僚關係。

至於那位行賄的仁兄……日後能不能升遷,當然也是王徽自己拿主意了。

好在她現在隻是駐紮燕雲,雖然官居高位,但到底沒回過京,地方官員又不太清楚這位女侯爺在金陵的勢力到底有多大,所以到目前為止,求到王徽頭上的也不過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並沒有那種會置她於險地的大事。

也有些精乖的,不知從哪處打聽得燕雲四州有礦場和鐵廠,尋思著來刺探一番,卻都被燕雲侯笑眯眯搪塞了過去,說道不過是州府例行的金鐵開采,鑄了兵刃和錢幣,也是要上報備冊的,並沒有什麼稀奇。

身為燕雲四州暨雁門衛的父母官,王徽說出這話來,那立場是再正當不過了。

沒有任何人能挑出錯來。

燕雲就像一台上足了發條的機器,帶著無窮的生命力和蓬勃的朝氣,高速而精準地前進著。

#

到了永嘉二十四年的五月底,正是農忙時節,王徽就給礦場的民夫定了為期一月的新規矩,家裏有地或是佃戶的,可以請假回去務農,但這個月的半鬥米月薪會被扣除,每天白吃的午飯也沒有了。

若是留下來的,月薪和夥食照舊,此外每多做一份規定量的工作,月底結算之時就能多領一份報酬,沒有上限,多勞多得,而這多出來的是用糧食還是銀兩銅錢來支付,全由民夫自己選擇。

如此一來,既能讓家裏農事比較緊的人回去幫忙,也能讓餘下之人更賣力地采礦,而後麵這一條規定,也算是變相地把回去務農之人的工作量轉加到了留下來的人身上。

除去薪酬增加,對於留下來的人,王徽也另有貼補,考慮到一部分人回家務農,剩下的人勞動量必然會加大,故而六月份一個月,礦場的夥食從隻包午飯改成了中晚飯都包,且每日都能有一個雞蛋,每隔三日能吃一頓葷菜,每天還隨時提供加了粗糖、井水裏湃過的綠豆湯消暑,綠豆湯和主食管飽管夠,保證留下來采礦之人的身體健康,隻不過不能把吃食帶出礦場而已。

至於回去務農還是留下采礦,那自然由民夫們任選,然而選了就不能再改,譬如務農半個月發現礦場薪資誘人,後悔了想回來繼續幹活,或是采了幾天礦又想起家中農活未做,想著回家幫忙去,那也是行不通的。

申報截止日是五月三十,這一個月是去是留,得從一開始就定下來。

這道號令一下,廣大民夫們就犯了難,燕雲工業化進程雖大大加快,然而農業方麵暫時還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進展,即便有了趙玉棠的理論知識和李謐的水利灌溉技術支持,也隻是讓農戶的日子稍微輕鬆了一些,卻並沒有輕鬆到每年的農忙時節也能放下地裏的活,一股腦全紮堆去礦場做工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