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玉樓宴罷,一劍霜寒破金甌 定計(1 / 3)

“所以你就一劍從他腿根兒裏穿過去, 差點把人給去了勢?”皇貴妃玉手掩著櫻桃小口, 忍笑忍得辛苦。

“……劍從他頭頂飛過, 釘的是烏紗帽, 不是命根子。”王徽歎口氣, 有點無奈,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解釋了。

當日太子妃壽宴, 她在東宮得太子相贈名劍太阿,狂喜起舞,引太子妃所言, 那舞姿可謂“雄渾瑰麗,剛健婀娜”,當真是一舞劍器動四方。

……可如今看來, 動的不僅是四方, 還有金陵所有宗室紈絝的狗膽。

隔了不過兩日,燕雲王的凶名已在金陵城內傳遍了, 這位女王爺雖然長得溫文爾雅, 卻是個心黑手狠的, 據說在北疆打仗的時候, 幾十萬俘虜就地坑殺, 那眼睛是眨都不眨一下, 渴了就喝人血,餓了就吃人肉,連帶手下的兵也是個個凶狠, 大軍過處, 生靈盡喪,寸草不生……

回到京城來,雖然收斂了許多,卻仍是按捺不住骨子裏的凶性,東宮之中,金殿之上,得了太子爺幾句誇獎,灌了幾口黃湯,酒勁上頭,竟就瘋魔起來了。

據說那康王府的小公子定安伯爺,還是中宮親口指給燕雲王的未婚夫,都能被那女煞星一劍穿透褲襠,險險擦著命根子的邊飛過去,直把個可憐的小伯爺當場嚇尿了褲子,被人抬回伯爵府還是人事不省,第二天醒過來整個人呆若木雞,太醫束手無策,都說是被嚇離了魂了。

老王爺老王妃恨不能把整個承恩寺搬回家做法事,水陸道場唱了三日三夜,定安伯才好歹恢複了幾分神智。

然而這還沒完,到得第七日上,小伯爺覺得精氣神回來了,思及自己被一個女人嚇成那慫樣就恨得牙癢癢,遂決定在府裏嬌妾美姬身上找回場子,當晚就宿進了最得寵的十三姨娘房裏,渾身脫了個赤條條,正欲大展雄風之際,卻發現自己那|話兒——

——無論如何它就是硬不起來啊!

折騰一晚上都不見起色,小伯爺哭成了淚人,奈何康老王爺雖為永嘉帝兄長,卻是個失勢已久的閑散王爺,膝下三個嫡子兩個庶子,全是鬥雞走狗的紈絝,有道是“吃喝嫖賭樣樣通,詩書六藝算個熊”,別說讓他們進宮鳴冤告狀,哪怕隻是把他們拉到南書房去麵個聖,這幫爺們都能嚇成狗,話都說不利索的。

更何況這事過去了七八日,定安伯的糗事傳得甚囂塵上,已經成了金陵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話,宮裏卻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皇貴妃娘娘隔三差五就把燕雲王邀進宮敘話,永嘉帝聽聞燕雲王把太阿劍穗贈給了淮陽公主,更是直接解了南書房所懸“龍泉寶劍”的劍穗,又賞給了燕雲王。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位女郡王聖眷之隆,別說是區區一個定安伯陽痿,便算是普天之下的男兒全都被她嚇萎了,萬歲爺也要拍著人肩膀讚一句,“賢臣!愛卿!嚇得好,嚇得好啊!”

一時金陵大戶人家單身漢們人人自危,定了親的火速把婚期提前,爭取在二月底之前完婚;沒定親、已經有譜卻還在矜持挑揀的,也果斷放下身段,隨便定了差不多的人家就把庚帖聘禮送過去了。

隻有那些實在貌醜、又或是身有痼疾的,才繼續安安心心過單身日子,他們倒也有自知之明,左右燕雲王再如何恨嫁,畢竟是大楚重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嫁個醜八怪或病秧子的。

短短大半個月,到了二月中旬,滿金陵上下竟是再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勳貴子弟可與燕雲王相配了,餘者除去貌醜殘疾的,或是年紀太小,或是也有那年貌相當的,然而要麼手握實權,要麼直接就同中宮、太子對立,便算人家願意,穆皇後也不願意。

永嘉帝因了此事對中宮也十分不滿。

頭幾年王徽功勞未顯的時候,老皇帝確是動過念頭,想從宗室子弟裏挑個綿軟的把她綁住,然而過了幾年,皇貴妃又說燕雲王此生都不能孕育子嗣,老皇帝也就漸漸不那麼急著把人嫁出去了。

永嘉帝雖說是天子,然而在女人生育這件事上,看法也和普通老百姓沒多大差別,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同那不會下蛋的母雞一般,半點用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