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玉樓宴罷,一劍霜寒破金甌 舊人(1 / 3)

付氏夫婦對視一眼, 表情各自駭異。

莊氏有點發急, “你這孩子, 怎麼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當年你才多大點兒?十一歲都沒有的黃毛丫頭, 如何就能去害人了?”

王徽就把分析出來的原委與二老說了一遍。

莊氏臉色就沉了下來, 付庭禮眉頭緊皺, 問道:“雖說有理, 可也不過是推測而已。你當年十一歲,也是半大孩子了,對當年之事竟沒有半點印象?”

王徽搖頭, “一旦著意回想,就隻能想起一大灘血,餘下就全是一片混沌, 一絲線索也沒有。”

付庭禮挑眉, “血?誰的血?難不成是那孩子的?”

“……多半不是。”王徽緩緩搖頭。

她不是原主,原主腦海中關於這件事的記憶又喪失了, 也就隻能憑推理去複原當時的情形。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子, 先不管動機是什麼, 隻假設她的確有意殺害元哥兒, 那麼她所能選擇的也無非就那麼幾種手法而已。

連成年女性殺人的時候, 潛意識裏都會選擇相對不那麼血腥暴力的手段, 更何況一個半大孩子,當年的原主若想殺人,無非就是下毒, 拿被子悶死, 把孩子從高處推下去,或是推到水裏。

而鑒於目前這個時代建築物的普遍高度,再加上十一歲的原主所能到達的地方(比如屋頂就不可能),若真是從高處把人推下去的,那再高也高不到哪裏去,就算元哥兒會出血,也斷不可能造成“一大灘血”的視覺效果。

而悶死和溺水也不可能出血,下毒倒是有可能七竅流血,但也同樣不會有“一大灘血”。

若原主並非有意殺人,而是被人當了刀子使,那也無非是上述幾種辦法而已,如果真凶不親自出手的話,是不可能有暴力到足以出現“一大灘血”的手段出現的。

所以,如果元哥兒真的是死於原主之手,那麼那灘血就絕對不會是元哥兒的。

想一想,府裏唯一嫡出的小少爺橫死,又同大姑娘有關,那麼那灘血,就很有可能是原主身邊下人的。

更具體一點,應該說就是那位嚴嬤嬤的。

王徽思索著,在腦海中慢慢將當年的脈絡一點點理順。

小少爺暴斃,原主是第一嫌疑人,嚴嬤嬤把原主奶大,自然情誼非比尋常,當這節骨眼,若看著自家小主子真的百口莫辯,那多半就會出來頂缸,而王世通再如何愚蠢,也不可能會覺得自己親生閨女就是殺人凶手,既然有人背鍋,他自然也就更傾向於相信嚴嬤嬤的話,蘭氏自然就沒辦法當著王世通的麵發落原主,隻能把嚴嬤嬤搞死泄憤,然後暗地裏給原主下毒,好給親生兒子報仇。

至於如何搞死的,為了最大程度宣泄心中的悲憤,蘭氏肯定會給嚴嬤嬤選擇最痛苦的死法,也就是杖斃。

那一大灘血的出處,當源自於此。

至於為何隻給原主下陰損的婦人毒,而不是能夠致死的慢性毒|藥,就隻能說蘭氏實在是謹慎,若原主不明不白死了,哪怕是隔個幾年慢慢死的,蘭氏也難免擔一個照管不力的名頭,倒不如直接把原主的生育能力奪了去,再給她謀一個家風敗壞的婆家,到時候都不用她親自出手,原主生不出孩子,自能被婆家慢慢磋磨死。

按說蘭氏其實也算是得逞了,原主過門不到一年就被孫浩銘打死,這才給王徽這縷天外孤魂騰了地方。

舅甥三人商議一回,莊氏還是堅持不信外甥女會害死異母弟弟,“說一千道一萬,那也都是蘭氏自己個兒私下裏想的,不知是受了蒙騙還是旁人蠱惑,才認定你是凶手,可若她說是誰就是誰,那可還要衙門有什麼用?要刑部有什麼用?徽姐兒,你不當娘你不曉得,我可是再清楚不過的,這女人一旦做了娘,一顆心就不是自己的了,若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這當娘的就算麵上看著還好,可內裏頭那是早就瘋魔了的,你繼母雖精明,可自己親生兒子沒了,那也就跟失了魂魄沒兩樣了,還哪兒有心思去細細查案?再加上你是元配之女,她早就瞅你不順眼,這當口隻消你有一星半點的嫌疑,隻怕她也會認定了就是你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