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握住王徽的手,輕輕拍著,懇切道:“徽姐兒,舅母不是給那女人開脫,甭管她是不是被人蠱惑,單就她給你下毒這件事,我就饒不了她。舅母跟你說這些,隻是要你自個兒心裏一定得穩住,不能因你忘了當年之事,就懵懵懂懂地自認自己就是凶手了,隻有你自己清醒了,上了心,那才能去查,而隻有你去查了,這件事兒才有可能真相大白,便算不能令惡人伏法,至少也不能讓咱們自個兒背上殺弟的罪名,是不是?”
付庭禮撚著胡子,也是神情凝重,“若你至今仍陷在定國公府裏出不來,倒也還罷了,可你如今這般擺明車馬與王家交惡,以你如今官爵權勢,你是這樣的態度,王家非但不服軟,竟也順勢不再與你來往了,可見是打定主意要借吳王府之勢,徹底與你作對。眼下外人還隻說你脾氣乖張,有失為人子女之道,我知你這也是存了蕭何自汙之意,但若有朝一日蘭氏徹底撕破臉,把當年之事揭出來,扣你個殺害親弟的帽子……”
他沒繼續往下說,可王徽也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若事情真到了那個地步,吳晉二王且不論,單說中宮和東宮這兩宮,就絕不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
屆時東宮恐怕會率先發難,集結一批大臣聯名上本彈劾,殺害同父異母的嫡親弟弟,這可不是小罪名,對於朝廷命官來講,若往重裏講,那是足以身敗名裂的大罪,三法司肯定要介入,永嘉帝自詡慈孝治國,也是絕無可能為了她把這件事壓下來的。
憑她目前的軍功和聖眷,再加上朋友們運作一下,活命應該沒問題,但軍權、官位和王爵就絕對保不住了。
而沒了軍權和官位,又和沒命有什麼區別?
在座三人都不是傻子,便算莊氏是後宅女子,對政事反應慢點,此時也想過來了,臉色一陣陣的發白,緊緊握住外甥女的手,“……絕對不能讓這罪名坐實了!”
王徽覺出她掌心頗有汗意,知道舅母是擔心得狠了,就拍拍她手背,微笑安撫,“舅母放心,此事尚遠不至不可收拾之地。眼下蘭氏和王衡也隻敢暗地裏同吳王說說,可見是沒什麼切實證據,而吳王知道了這事,也沒什麼反應,照舊過來拉攏我,可見也是不想同我撕破臉的,我已和離這許多年,一年比一年官大,蘭氏隻怕每日都如油澆火烤一般,可即便如此,這麼些年過去了,也沒教她找著什麼證據,眼下我回了京,就更是不能讓她猖狂了。”
說至此,莊氏臉色方好看一些。
付庭禮又道:“你是陛下親封的郡王,又手握兵權,那蘭氏不過一五品官的內眷,到現在連個誥命都沒有,若想要告你,手上是必須有你害人的鐵證才行的,她雖然眼下尚未找著證據,可為了提防你日後尋她報下毒之仇,說不得到最後狗急跳牆,隻怕會捏造些證據來汙蔑你害她兒子……你這邊可萬不能大意,頂好能盡早尋獲那殺人元凶,如此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王徽一拱手,沉聲道:“甥女知曉。”心下思量數回,到底也覺得原主本人蓄意去害人的可能性不大,當年要麼就是被真凶拉去做了替罪羊,要麼就是被人當槍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