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玉樓宴罷,一劍霜寒破金甌 三試(中)(2 / 3)

如何過這第一關,還真得有點急智。

雲綠很快就回來了,主仆兩人又站了少停,眼見快到正午,銀杏樹下的陰涼越來越小,那老頭終於打個懶腰,“醒”了過來。

雲綠心裏沒好氣,臉上笑嘻嘻,上前拱手道:“老人家,不知擇衝先生可在院中?我家主人有事求見。”

老頭一愣,抬眼一看,見這兩個女子衣飾華貴,氣度不凡,尤其是站在後頭那個,雖是含笑,卻自帶一股雍容,立在那處便是不怒自威,一時腿軟,連滾帶爬翻下躺椅,跪在地上就連連叩頭,大呼小叫道:“哎呀!老漢睡過了頭,這可衝撞了貴人呐!貴人恕罪,貴人恕罪,老漢家中老婆孩子,孫子還不足月……”

英靈坊清靜,他這一喊聲音不小,十分刺耳,附近的店家就有人探頭探腦。

雲綠眉頭一皺就待嗬斥,王徽卻邁步上前,溫言道:“老人家莫怕,我等隻是前來拜會擇衝先生,不想生事。這裏些許錢財,老人家拿回去買酒吃。”隨即從懷裏掏出個荷包遞過去。

老頭一臉狐疑,看看王徽臉色,小心翼翼接過荷包,打開看一眼,又拿出一塊銅板放嘴裏一咬,打量王徽一番,自動自發起了身,朝旁邊吐口唾沫,“老漢還道是什麼貴人,看來也是個銀樣鑞槍頭,幾文錢你打發要飯的呐?”

他前恭後倨,極為無禮,雲綠雙眉一軒就待上前,王徽一把攔住,卻也不說話,隻微笑看著那老頭。

這老門房雖然猖狂,卻到底不敢和王徽對視,麻溜把荷包塞懷裏,罵罵咧咧走過去把邊門開了,道:“進去吧,今兒書院放私假,住金陵的學生都回去了,先生們有的在有的不在,山長住在北邊浩然堂裏。”

王徽拱手,“多謝老人家。”言罷再度阻住想要理論的雲綠,帶著她進了邊門。

寒山書院是一片占地頗廣的園子,其內花木扶疏,有山有水,精舍房屋掩映其中,探出一角飛簷,朗朗書聲從四麵八方隱約傳來,和著蟬鳴鳥語,更顯清幽。

倒真是個治學的好地方。

隻這書院到底是男子聚集的所在,幸而今日書院放私假,大部分學子都回家去了,隻有那些貧寒學子囊中羞澀,才會寄宿在書院,這樣的一般也都窩在自己院裏刻苦攻讀,不會出來閑逛,不然王徽和雲綠兩個女子這麼大喇喇走進來,還真會引起圍觀。

主仆倆一路打聽著來到浩然堂外頭,卻見院門大開,裏頭清清靜靜,四下無人,隻一十來歲書僮立於門前,見到王徽過來,不卑不亢行禮道:“貴客駕臨,我家先生已恭候多時。”

王徽眉頭一挑,同雲綠換個眼色,心想莫非這範穎竟如此好說話,過了大門口那一道關就願意見人了?

卻見那書僮領著她們來到院裏一處石桌旁,桌上擺了一副殘局,黑子白子互成絞殺之勢,纏得難解難分,乍一看似乎分明,細看卻又有萬般變化,王徽不大愛下棋,隻知道皮毛,倒不覺什麼,雲綠卻頗通此道,隻看一眼便皺緊了眉頭。

書僮就解釋,“此局名‘伏厄勢’,相傳是晉時王質在爛柯山所觀仙人對弈之局,我家先生偶然從古卷中得來,苦思數年仍不得其解,已成一塊心病了。”

王徽又和雲綠對視一眼,心道:“老頭子果然沒那麼好打發。”

書僮果然又道:“……能破此局,先生自會相見。”

王徽點頭,大大方方道:“我不善手談,不知可否由我這部下代勞?”

書僮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綠行過一禮,走過去坐在石桌旁,細細觀摩棋局,書僮端來茶點,王徽坐在一旁,親手給雲綠斟了一杯茶。

時間慢慢過去,雲綠走子卻並不多,多數時間隻是皺眉盯著那“伏厄勢”出神,良久方能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