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兵站在二虎家的門口,欷歔不已。吃一塹,長一智,這次,趙紅兵不會再敲二虎家的門了。
趙紅兵對小北京使了個眼色,兩人齊齊躥上了二虎家門房那兩米多高的房頂。
是的,二狗曾經在旅館前聽小北京說評書連播時說過,他們班身手最敏捷的就是他倆,當時執行任務時一個接近90度的絕壁,隻有他倆能攀上去。小北京所言非虛,縱然趙紅兵右手已經接近完全殘廢,但他依然連抓帶蹬,兩下就到了房頂。
二虎家是典型的中國上世紀80年代的東北民居,一個兩進的房子:前麵的一排是倉房,也叫門房,也就是倉庫和地窖的所在地,通常比較矮;後麵是主房,也就是主人休息吃飯的地方。門房和主房之間,是一個長約十幾米的院子,用來停放自行車之類的。二虎家的房子是一排七家的尖脊大瓦房,每一家中間都由一個院牆隔開。
趙紅兵和小北京上了門房頂,往正房裏看究竟房間裏有幾個人。他倆擔心又像上次一樣,這裏聚著十幾號人,拿著三支槍。如果再是這樣,他倆今天晚上的事兒就不好辦了。經過觀察,他倆發現,二虎家三間房間裏隻有一個房間亮著燈,但窗戶上釘著塑料布,無法看清裏麵究竟有多少人。
小北京手一揮,沿著牆頭跑向了主房。趙紅兵隨後跟了過去。他倆都可以在寬不到15厘米的牆頭上快速奔跑!而且還是貓著腰!兩三秒鍾後,他倆就躥到了主房的房頂。他倆的腳步極其輕盈。據說,連鄰居家的狗都沒叫。
趙紅兵和小北京在主房的房頂上待了不到五分鍾,房間的燈滅了,但沒有一個人出來。趙紅兵和小北京心裏明白,電視轉播結束了。
燈熄了卻沒人出來,這說明二虎的那些兄弟肯定不在這裏,否則不可能這麼早睡。
為了印證他倆的判斷,小北京掀起了房頂上的一塊瓦,用膝蓋一頂,瓦片碎成兩半,他抄起一塊朝二虎家門房的大鐵門擲去。“當”的一聲脆響,鄰居家的狗叫了起來;小北京緊接著又扔了一塊,又是“當”的一聲脆響,方圓半裏的狗都叫了起來。
“誰呀?”房間裏一個蒼老的聲音喊了一句。
外麵當然沒人答話。
小北京又掰碎了一塊瓦。“當當”兩下又擲在了二虎家的大鐵門上。
“誰呀?”伴隨著這個蒼老的聲音,剛才漆黑的房間打開了燈,緊接著門燈也打開了(門燈也叫天燈,通常在每家正房門的正上方,靠近房簷的位置)。二虎家的門燈是個足有200瓦的大燈泡,趙紅兵和小北京就趴在這個燈的正上方。他倆都知道,這個高強度的燈是個盲點,正常人看到這盞燈的時候,都需要一小段時間來適應光的強度,而再看清這燈後麵那黑壓壓的一片,又需要一小段的時間。而這段時間,他們瞄準、射擊都夠了。
正房的門打開,一個佝僂的背影走出,下身穿著一條毛褲,外麵披著一件軍大衣。顯然,這是二虎的爸爸。他不是趙紅兵和小北京要攻擊的對象。“誰呀,這麼晚敲門?”這個佝僂的背影走向了門房的大門。當二虎的爸爸臨近大門時,趙紅兵和小北京齊齊從近三米高的房頂躍下,掀開二虎家主房的門簾子就鑽了進去。趙紅兵在前,小北京在後。
這時,他倆已經對二虎家有了初步的判斷。扔了四塊瓦片都沒人有反應,足以說明二虎家今天晚上沒有任何準備。而二虎可能在的房間,一定是西麵大兩間之一。因為剛才亮燈的東麵的房間,顯然是二虎爸爸所住的房間。
趙紅兵快速撞開了西麵房間的門,順勢一個前滾翻躥到了炕前。小北京緊隨其後,順手拉開了房間的燈,然後單膝跪地,一隻手托槍,一隻手扣著扳機瞄著炕。兩個人的動作極其連貫,一氣嗬成,毫無紕漏。
炕上空無一人。
他們緊接著又以同樣的方式撞進西邊第二個門,炕上同樣空無一人。從他們進入第一個房間到發現第二個房間也沒有人,前後加起來不超過10秒。
後來小北京說,趙紅兵一個前滾翻躥到炕前,是為防備他拉燈的一刹那有人從炕上翻起——如有人在那一刹那起來,趙紅兵將一擊將其製服;而自己單膝跪地持槍瞄準,是為防備炕上睡著兩個及更多的人。別說那天炕上沒人,就算是有五六個持槍的人,也會敗在趙紅兵和小北京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