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

“那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小北京一改往日的趾高氣揚,有點兒委靡不振。

“如果一個女人背叛了她愛的並且愛她的丈夫和孩子和別人在一起了,那這個女人還值得愛嗎?”

“……不值得。”小北京沉思了一下說。

“明白了吧!既然她可以背叛今天的丈夫,也可能會背叛明天的老公,是吧!”三姐就是想和小北京講明白這個道理,想讓小北京徹底死心。

“……嗯,你說得對。三姐你說人這東西有來生嗎?”

“或許有吧。”

“那你下輩子嫁給我好嗎?”小北京恨不相逢三姐未嫁時,說得挺真誠。

“嗯,會考慮的。但不一定,更有可能的是我還會選擇這輩子的丈夫。”

三姐這人一向特誠實,從不說謊敷衍別人。“三姐,晚上帶同事過來吃吧!最大的單間留給你。”聽完三姐這席話,小北京雖然心裏很難過,但是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嗬嗬,那我晚上過來。”當天晚上,三姐和她醫院的同事來到了亞運飯店。

三姐點的菜中,又有她最喜歡吃的地三鮮,雖然地三鮮這菜在東北任何一家飯店都會做,但是沒有一家比亞運飯店的廚師做得更好。地三鮮這道最簡單的菜是那天晚上最後上的。“這菜怎麼這麼難吃啊!”三姐所有的同事都把這地三鮮吐了出來。的確,這地三鮮的土豆和茄子都糊了,而且一盤子菜裏有半盤子都是油。

隻有三姐柔聲說:“我覺得挺好吃的啊。”

說完這句話,三姐把頭轉了過去,瓜子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眼眶有些發紅。她知道,這地三鮮一定是從來不下廚房的小北京做的,否則不可能有任何一個廚師能做得這麼難吃。小北京知道她最喜歡吃的就是地三鮮。

小北京對她六年多的單戀,全在這盤難吃至極的地三鮮裏,很苦,極苦。那晚,三姐在同事驚詫的目光下,自己一個人吃光了這盤地三鮮。

三姐有著美好的愛情並且愛吃地三鮮,但遺憾的是,並不是來自小北京的愛情和小北京做的地三鮮。盡管,那也是美好的。

三姐,懂得愛,也懂得拒絕。

經過幾年的錘煉,書法已經練得有一定造詣的小北京在三姐走後的某天很憂傷很黯然地在宣紙上寫下了“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燕南歸。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一副行書大字,掛在了一個包間裏。

“申爺這字寫得真不錯。”張嶽讚歎。張嶽那時候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但還是沒敢回家,整日和趙紅兵混在一起。

“字還行,就是意境差了點兒。現在是春天,他寫這詞明顯描寫的是秋天。”趙紅兵始終對小北京惦記他姐姐耿耿於懷,還不忘挖苦小北京。

“就你有文化!”小北京正鬱悶著呢,回頭嚷了一句。

“嗬嗬,別朝我吼。你要是朝我吼能吼出老婆來,我讓你吼一輩子都沒事兒。”趙紅兵笑著說。

“就你有老婆!就你趙酒顛有老婆!”小北京像吃了槍藥,噠噠噠,噴火苗子。

“……唉,喝酒去吧!”趙紅兵一想也是,他嘲笑小北京無非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不比誰強。他也就是在一段時間內有過女朋友,現在還跟別人結婚了。

其實趙紅兵出獄後緋聞女友也是好幾個,比如當年那個窮追不舍的小靜。雖然據小北京等人說趙紅兵早已和這幾個緋聞女友發生過超友誼的關係,但是趙紅兵始終矢口否認。被趙紅兵承認的女朋友,就高歡一個。

小北京酒量不小,但是那天也喝多了。平時都是趙紅兵喝多,可那天趙紅兵還能勉強明白點兒事兒,小北京和張嶽都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再喝點兒!”小北京說。

“你看看幾點了,咱們飯店的服務員都下班了,再喝下去誰收拾桌子誰掃地?”趙紅兵難得那天沒喝多。

“去巴黎夜總會繼續喝吧,那裏現在才開場。我給富貴打傳呼,讓他開車來接咱們過去。”張嶽說。巴黎夜總會是當地第一家夜總會,張嶽那時是江湖中人,所以經常去那邊玩。

“張嶽你給富貴打傳呼,讓他開你車過來。”趙紅兵說。

當晚九點多,張嶽、富貴、表哥、趙紅兵、小北京五人去了巴黎夜總會。

巴黎夜總會,一個多麼洋氣的名字,光聽這名字,就讓人感覺是時尚之都。

但是二狗不得不佩服1993年當地人民的改良能力。二狗總以為夜總會是燈紅酒綠的較為高檔次高消費的場所,沒想到夜總會這東西一到了當地,馬上變味,成了大眾消費的地方。變成了集演藝吧、迪廳、酒吧、妓院為一體的場所。更為獨到的是,如果是晚上10點左右去了那,肯定會認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因為每晚10點,這裏居然還表演一場二人轉!你絕對會認為你是進了當地的二人轉小劇場,而不是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