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右手

第二天下午,富貴帶著幾個小兄弟去了紫月亮的一個包間,這是黃老邪和他約定的見麵地點。與其同行的,還有強驢蔣門神。張嶽怕富貴吃虧,特地叮囑蔣門神與其同去。

紫月亮是張嶽罩著的場子,在這裏,富貴可以算是主場作戰。

那天趙山河帶著幾個兄弟過來的時候,富貴和蔣門神早已沏好茶在那裏等著了。

“富貴,來了有一會兒了吧!”一向莽撞的趙山河今天還挺客氣。

“來啦!我也剛過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富貴也挺客氣。

“咱們聊聊上次在巴黎夜總會的事兒吧。是宋老板找到了我哥陳衛東,我哥讓我來和你談談。雖然說事情是一場誤會,但宋老板的意思是,不管怎麼說,你們也傷了人,總得意思意思,是吧?”趙山河倒是個痛快人,沒多廢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哦,那你們是什麼意思?”富貴的話向來不多。

“宋老板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是道上的朋友,你們拿出點兒錢來,這事兒也就這麼算了。”趙山河還是很會說話的。

“嗯,你繼續說。”

“你們捅了三個保安,又傷了一個模特。還有你們那個姓申的,又是他吧!他也太狠了點兒吧!人家拉了拉他,他就把人家打成那德行,現在人家還在醫院裏躺著呢。”趙山河一直對小北京當年在飯店外一腳把他蹬飛的事耿耿於懷,隻是後來鬧出了人命,他才沒找小北京報複。

“姓趙的,你會好好說話嗎?有事兒說事兒,別整那些沒用的。”強驢蔣門神這幾年跟著張嶽囂張慣了,現在聽到趙山河這不敬的口氣,火氣有點兒按捺不住。

“老蔣,聽人家把話說完。”富貴打斷了蔣門神的話。“你繼續說。”富貴對趙山河說。

“宋老板的意思是,你們拿出10萬塊錢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你們張老板家大業大,這點兒錢不算什麼吧。”趙山河被蔣門神頂了幾句,有點兒不舒服,語氣硬了起來。

“嗯,還有嗎?”富貴很沉著。

“沒了。”趙山河話說完了,覺得很輕鬆。他看富貴的態度,好像並不反對拿10萬塊錢出來的提議。

“錢,我們是不會給的。”富貴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啥?”趙山河愣住了。他沒想到,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富貴,說出來的話如此強硬。

“錢,我們是不會給的。”富貴以同樣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那你們打人就白打了?”

“白打了。”富貴頭不抬,眼不睜。張嶽昨天就是這麼交代給他的。

“你們有點兒太欺負人了吧!不準備賠錢找我來談個雞巴?”趙山河終於忍無可忍,怒了。

“我和你隻是談談,什麼時候說過要賠你們錢?再說,是巴黎夜總會的人先動手拉的申哥,申哥才動的手。後來我看見範進他們要打申哥,我才動的刀。雙方都有錯,憑什麼我們賠錢。”富貴輕聲說完,喝了一口茶,“還有,你說話注意點兒,別滿嘴髒話,我們兄弟幾個脾氣都不太好。”富貴清楚地記得張嶽的吩咐:“如果不服,削他。”

“富貴,你他媽的別太得瑟了!別人怕你,我就不他媽的鳥你!”趙山河“霍”地站了起來。

“我操你媽!”蔣門神揮起茶碗,一杯滾燙的熱茶潑在了趙山河的臉上。

趙山河被這杯熱茶潑得滿臉都是,一時睜不開眼睛。同時,他感覺右腿一涼——富貴出刀就是快,一秒之內,拔出卡簧,用兩根手指彈開,捅人,一氣嗬成。

這次,趙山河還沒來得及谘詢清楚究竟是“單挑還是群毆”,就已經被捅了。看來,20世紀90年代的混子和80年代就是不一樣,隻要能打贏,不擇手段,而且連選擇題都懶得做了。

這樣不講道理且不愛動腦的人,讓趙山河這個命題者很頭疼。不但頭疼,而且腿疼。

富貴雖然一出手必然見血,但他和張嶽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換作張嶽的話,不可能是朝趙山河的腿上捅,肯定一刀就刺向趙山河的胸口。

趙山河雖然被富貴和蔣門神偷襲,但他終歸是當地的單挑之王,盛名之下,還是有兩下子的。剛被富貴刺中,他就閉著眼睛抓住了富貴抓刀的手腕,用力一扭,就把富貴的手臂掰了過來。同時,他也奪過了富貴手中的刀,隨手架在富貴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