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再上來我就紮了他!”趙山河閉著眼睛,忍住腿上的劇痛吼了一句。蔣門神雖然掏出了刮刀,但是看到富貴被趙山河製住,也不敢上前,怕趙山河暴怒之下真一刀殺了富貴。“老蔣,捅這傻逼!”自幼父母雙亡的富貴絕對是個亡命之徒,如今他雖然被趙山河扭住了手腕一動都不能動,但是依然不服。蔣門神看了看富貴,沒說話,也沒上前。他雖然是頭強驢,但是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兄弟被捅死。“操你媽!反正你們不給錢,今天我就帶他走!”趙山河說著就推著富貴走了出去。“操你媽!你敢動富貴一指頭,我就放火燒了你家!”蔣門神拿著刮刀指著趙山河說。

“不燒了我們家你他媽的是孫子!”趙山河抓著富貴走了出去。

“你他媽的動動試試!”蔣門神咆哮。

趙山河沒答話,推著富貴上了車。趙山河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激蔣門神這頭強驢。蔣門神可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

一小時後,張嶽帶十幾個人到了陳衛東的飯店。在飯店裏,張嶽沒有看到陳衛東也沒看到趙山河,擔心富貴安危的他當時並沒有砸了陳衛東的飯店。

兩個小時後,張嶽見到了臉色慘白、說幾句話就會疼得暈過去的富貴。

富貴的右手連手腕被趙山河用全是棱子的石頭塊子砸了至少50下,完全粉碎,血肉模糊,再也沒有恢複的希望。

據說,趙山河當時給富貴出了一道廢話般的問題:“你用哪隻手捅的我和其他幾個人?”

“右手。”富貴絲毫沒含糊。

“好!新賬舊賬一起算,看你以後拿哪隻手捅人!”趙山河說完就拿起石頭砸了下去。

當晚,陳衛東飯店的門上多了兩個槍眼。趙山河家失火,但很快被撲滅。

轟了陳衛東飯店門的是表哥。他明知道陳衛東和趙山河不在,但還是騎著摩托車到了“青原鹿”飯店,連摩托車都沒下,對著飯店的門口就是兩槍。青原鹿裏的喧囂,被這兩聲槍響嚇得鴉雀無聲。

槍,是銀灰色外殼的仿製五四手槍。黑道上的混子用的槍是白色的殼,白道上的警察用的槍是黑色的殼。

兩聲沉悶的槍響,不但擊碎了飯店的玻璃和木製的大門,也擊碎了當地三四年以來的寧靜。由於當地公安係統在1990年前後大規模地收繳獵槍,繼當年趙紅兵團夥與李老棍子和二虎團夥的連續幾次槍戰過後,已經多年沒有發生惡性槍戰了。

這一次,挑起這新一輪腥風血雨的是張嶽。

表哥這兩槍,是給陳衛東、趙山河的生死狀。生死狀,顧名思義,是生是死,憑自己的本事,莫怨天,更莫怨命。

表哥為何如此囂張敢在鬧市中開槍?因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正式轉入黑道程序,絕對不可能再通過白道程序解決,除非真的鬧出了人命。廢掉富貴一隻手的趙山河不可能主動報案,請趙山河去談判的巴黎夜總會的宋老板也不可能去報案。他們無論誰報案,都會吃官司。因為在這件事中,富貴和範進等人的衝突隻能算作鬥毆,而趙山河對富貴的所作所為倒是真能判上個重刑。

張嶽更不可能去報案,他一向認為江湖恩怨就應該以江湖手段解決。而且,張嶽有自信,如果比江湖手段,他張嶽可能在當地百多年的曆史上,僅次於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的爺爺鎮東洋。

燒趙山河家房子的是蔣門神。

那天蔣門神跟著張嶽一起見到富貴後,隻看了富貴一眼,二話沒說轉頭就走,張嶽怎麼叫都沒能叫回來。誰都不知道蔣門神去幹嗎了。

“老蔣呢?”悠悠醒轉的富貴問。

“剛才見到你,他就走了。”張嶽說。

“他去燒趙山河家的房子了。”富貴特別了解強驢蔣門神,他知道蔣門神一定說到做到,尤其是被趙山河激了一句後。

“去吧。”張嶽麵無表情。

據說,蔣門神沒能真把趙山河家燒成平地,是因為他放火的經驗不足。他當然知道點火需要汽油,所以打聽到趙山河家住在哪裏之後,他直接帶了10升汽油就趕了過去。

蔣門神趕到趙山河家的時候,發現趙山河家裏沒有人。他和他的一個小兄弟提著汽油翻牆進了院子,發現趙山河家的木頭屋門緊鎖。

此時,蔣門神犯了個形而上學的錯誤,他天真且幼稚地認為,這個門好像是個鞭炮的引子,隻要點著了一切都搞定。他以為隻要把趙山河家的屋門給點著了,那麼趙山河家就自然而然地全被燒了。蔣門神這是電視劇看多了造成的錯誤認識,其實燒房子,絕對是個技術活。

好鋼沒能用到刀刃上,蔣門神把汽油全潑在了木頭門上。劃起一根火柴,“呼”,門上的火一下躥了起來。離門過近且正在全神貫注燒房子的蔣門神,眉毛、胡子、睫毛、頭發全被燎了。“操!”雖然蔣門神被火燎了一下,但是看到火真的燒了起來,他還是十分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