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二狗還要加上一句,隻要沒輸得傾家蕩產的愛賭博的國人都認為自己是賭神。恨不得在別人給他照相時都要攔住,說一聲:“我從不拍照。”
“小紀,的確是這樣。我那錄像廳雖然生意還可以,但是賺的錢也就夠我糊口的。我朋友還多,今天吃頓飯,明天喝頓酒,錢就沒了。這麼多年,我是一點兒錢都沒攢下。”費四說。
“費四,你的確不太適合開錄像廳。”趙紅兵說。
“嗯,紅兵你說得對。你也知道,我這脾氣不好,雖然說社會上的人來我這裏都給我幾分麵子,但是也的確有些十八九歲的小崽子喝了點兒酒來我這裏鬧事的。我這麼大的人總不能去和他們打架吧?再說我現在也多少有點兒殘疾,手和腳都不大利索,但是那些小崽子就是看我有點兒名氣,非來我這裏鬧事不可,恨不得一刀把我紮了然後他出名。我自己找兄弟收拾過他們,也找過四兒、張嶽他們手下的兄弟幫我收拾過那些小崽子幾次。但是就和割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出來一茬,隔三差五地就來鬧一次。你說煩不煩?”
費四說的是實話。在1993年時,當地尚無KTV、保齡球等休閑娛樂活動,小混子們的生活極其單調,除了遊戲廳、台球廳,就是錄像廳了。費四的錄像廳內每日魚龍混雜,烏煙瘴氣,什麼人都有,整天都因為挑片兒等事大打出手。
1993年,二狗在費四的錄像廳裏曾親眼見到了一次因為一點兒小事引發的血案。
“老板,換個片兒唄?”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男孩子喊。
“嗬嗬,換啥片兒啊?”費四悠然地抽著煙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他明白這個男孩子的意思。
“換點兒帶色兒的唄!”男孩子嬉皮笑臉地說。
“嗬嗬,你毛長齊了嗎就要看帶色兒的?”費四和這個男孩子開著玩笑。
“那你就別管了。哈哈,費老板,是不是你這裏沒帶色兒的片子?”這男孩子還在激費四。
“扯淡,全市我這兒沒好片兒,別的地方更沒好片兒了!兒白!”費四說。
“那就看看唄。”
“等會兒天黑了,咱關上門看。”費四笑笑說。
天黑以後,費四關上門,開始放他昨天剛剛從沈陽進來的新黃片兒。這片兒,費四還沒來得及看呢。
那是二狗第一次看黃片,但十分遺憾的是,那個黃片一點兒都不黃。說這個錄像是綠片、藍片、黑片什麼片都行,但它肯定不是黃片。
幾年後,我們的CCTV—6套節目上映,那時候有一檔電影節目叫《流金歲月》,專門演一些五六十年代的老電影,偶爾也有國外的。某日,二狗在CCTV—6的《流金歲月》中看到一個20世紀60年代的外國電影,感覺似曾相識,仔細一回味:哦,這電影的確是看過,那次在費四那兒看到的“黃片”就是這個。顯然,費四在沈陽上當了。後來據費四說,他買這片兒時街頭的小販神神秘秘地小聲對他說:“這帶子黃,嗷嗷黃,剛剛的!”費四剛開始放這片子時,大家還在耐心地等待“黃”的鏡頭出現,15分鍾過後,大家有點兒按捺不住了。
“老板,這片子哪兒黃啊?快20分鍾了,連個女的都沒有,黃啥啊?”
“女的馬上就來了!你等著,一會兒就出來女的了!”費四對沈陽那個小販當時以極其神秘的眼神小聲對他說的“這帶子黃,嗷嗷黃,剛剛的”深信不疑,誰讓費四是實在人呢?
又過了大概5分鍾。
“這咋還沒女的呀?就看見一群傻爺們兒在這兒瞎吵吵,哪來的女的啊?”
“哎,你看。那不是女的嗎?”錄像中終於出現了個50來歲的女人,費四如獲至寶。
“我操,就看她這歲數,能黃到哪兒去?”
“別著急,一會兒就來年輕的了。再說,50多歲的老娘們兒也許更猛!”
費四還在那兒解釋。費四也看出來這片子可能的確不黃,溜了。“老板,那年輕的女人咋還沒出來呢?換片兒啊!”這個男孩子很是聒噪。“別他媽的磨嘰,別吵,我都在這兒躺下睡著了!”這男孩子身後的長椅上睡著的一個混子罵了這男孩子一句。“我操……”
倆人很快就扭打到了一起……兩分鍾後,這倆人勝負已分,被大家拉開了。要看黃片的男孩子顯然沒吃虧,那個睡在男孩子後麵的混子轉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