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棍子沒再下刀,哼了一聲:“前天晚上還跟我好說好商量,今天就跟我動刀子了?”李老棍子的確有過人的冷靜。

其實李老棍子也覺得莫名其妙:自己跟這倆人沒仇啊?!不但沒仇,而且前天晚上還聊得不錯,怎麼忽然給自己搞了襲擊?

“今天沒你的事,我們是奔著張浩然來的,你現在就可以走。”劉海柱說。

“張浩然是我兄弟,你們動他,怎麼沒我事?”

“我們有一筆以前的賬要算,和你沒關係。”

李老棍子的嘴角又開始下意識地抽搐了:“知道不?要是我剛才不是在下刀前認出你是二東子的朋友,你腦袋現在已經不在了。”

“嗯,你也活不了。”劉海柱說。

“行啊,那咱們就都別活了。我數一、二、三,然後咱們倆一起下刀,行不?誰死了誰倒黴,誰活下來誰命大!”李老棍子真不怕這死亡遊戲。

“好!”

提著張浩然頭發的大洋子喊話了:“你們倆都把刀放下!這事不是你們倆的事!”

李老棍子和劉海柱轉頭看向了大洋子,倆人沒把這死亡遊戲繼續下去。

“刀都放下!”大洋子又暴喝一聲,“放下!”

大洋子眉宇之間的確有那股不怒自威的勁兒,劉海柱跟李老棍子真慢慢地鬆開了抓住對方衣領的手,也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刀。

“老李是吧?!”大洋子明知故問。

“對,我老李沒得罪著二位吧?今天,這是要幹啥?”

大洋子說:“老李,雖然我沒跟你說過幾句話,但我覺得你還是個人物,咱們混社會的,就得講究個道義,對不?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肯定記著,你不是跟我們說你講義氣又講道理嗎?”

“對!今天不講道理的是你們!”

“我們不講道理?你知道我們找這姓張的幹啥嗎?!”

“幹啥?!啥事不能好好嘮,上來就掄斧子?”

“他養的那個叫王羅鍋的打手,把柱子以前的對象給糟踐了,你說咋辦!”

李老棍子愣了:“這……”

李老棍子生活在西郊,那兒的民風更加傳統,他李老棍子這輩子可以包庇殺人犯縱火犯盜竊犯搶劫犯,但絕不能包庇強奸犯!

大洋子繼續說:“我們不找這姓張的找誰?!都說是他把那個王羅鍋帶來的。”

李老棍子問張浩然:“他們說的這事兒是真的嗎?”

肩膀上不斷湧血的張浩然先是閉著眼睛猛搖頭,然後又拚命地點頭。

“到底是真的嗎?”李老棍子問。

“……這事我不知道,但是王羅鍋你也見過,這樣的事,他幹得出來。”張浩然堅持著把這幾句話說完,真不容易。

大洋子轉頭朝李老棍子說:“聽了沒?你不是講道義講道理嗎?這事你還管不管?”

李老棍子說:“要是你們說的是真的,就算你們把王羅鍋殺了我也不管。可浩然是我兄弟,你們剁他算怎麼回事?!”

大洋子說:“行!今天你老李在,我大洋子撂句話在這兒:隻要這姓張的告訴我們那王羅鍋在哪兒,以前我們和這姓張的有啥過節,都一筆勾銷。我是剁了他一斧子,可這一斧子也不是白剁的,柱子腦袋上的疤瘌和郝土匪的瘸腿,哪個都值這一斧子。”

李老棍子有點兒佩服大洋子了,不但鎮靜自若、說話句句都在理上而且給他李老棍子還留足了麵子。而且現在的形勢也絕不利於自己,張浩然已經被剁成廢人一個了,要是大洋子和劉海柱一起來對付自己,那自己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而且,他們要找的人是王羅鍋,李老棍子自己也煩透了這半人半猿的怪物。

李老棍子簡單地權衡了一下後問張浩然:“知道王羅鍋在哪兒嗎?”

張浩然連連點頭。

“說吧!在哪兒!說完就放了你!”劉海柱雖然恨張浩然,但是更恨王羅鍋。

“在我兄弟家,就在糖廠家屬院把頭第一家……”

張浩然的話音剛落,大洋子就鬆開了抓著他頭發的手:“說話算話,我放了你,你要是騙了我,那我殺了你。還有,你要是覺得我剁了你這一斧子你不服氣,隨時可以找我來算賬,我隨時歡迎!”

劉海柱他倆能跟王羅鍋火拚,李老棍子和張浩然再高興不過了。

大洋子說完,拽起劉海柱,倆人奔出了門,直奔糖廠家屬院去了。

李老棍子扶起滿身是血的張浩然後開始納悶了:這個叫大洋子的是誰啊?這人是生麵孔啊!以前從來都沒見過!但是看這個人說話做事,儼然是頂級大哥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