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邵誌朋審美如何,為保險起見,見麵那天,特意穿了一款經典款的深藍色羊毛大衣,配黑色打底褲及馬靴。
沒想到,舅媽在舅舅肉攤上和我見麵後,竟然有些嫌棄地說:“怎麼穿這個,好老氣!”她正想說什麼,忽然電話響了。因為當天正是集市,所以肉攤前很吵,舅媽趕緊到稍清靜的地方接電話。
我有些擔心,害怕象上次曹菊那樣,又放了我的鴿子。
果然,接電話回來的舅媽,臉色很不好,急急問我:“是不是因為你,海鷗才和甜甜分手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舅媽歎了口氣,叮囑道:“你表舅說,他們分手的事,讓我們暫時不要告訴邵誌朋!”
我忽然意識到,我這次能和鎮法庭庭長相親,似乎內中玄機,也並不是那麼單純,這讓我有些微微的失望。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又有那一件事是單純的呢?
如此一想,便也釋然了!
我和舅媽很快來到見麵的酒店,這家酒店雖然號稱全鎮最大,但和深圳HL鎮的五星級國際大酒店相比,隻能用寒酸來形容了。好在,正因為其寒酸,才感覺更加接地氣些。
我和舅媽剛一走到預訂包廂,一個男人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禮貌而熱情道:“大姨,你好。”
舅媽連忙道:“誌朋啊,你來了。”然後指著我道:“這是海燕。”
邵誌朋立刻笑道:“海燕,請坐。”邊說邊得體地把旁邊的兩個椅子拉開。
我道了聲“謝謝”,同時飛快地掃了他一眼。身材中等偏上,理了個平台,相貌普通,不帥也不醜。但是,深藍色立領夾克讓他顯得很有精神。
因為同在鎮上,又多了表舅這層關係,所以他和舅媽還算熟悉,舅媽絮絮叨叨地問他們家情況,有一個姐一個妹,他是獨子。本人沒什麼不良愛好,但為了應酬,經常不得不抽煙喝酒打麻將。
這讓舅媽十分滿意,看了看我,向他炫耀道:“我是看著海燕長大的,這孩子,從小就心地善良。因為他爸去世,她不得不放棄名牌大學,靠打工支撐起一個家不說,還把弟弟培養成才。以後,你要好好對她啊。”
我差點兒暈倒,這哪裏是相親,簡直就是結婚呀。
好在,邵誌朋微笑道:“我會的!”
舅媽滿意極了,忽然衝我使了個眼色,便站起身來說:“對了,我還要到集上買點東西呢,你們聊吧,你們聊。”
我還沒回過神來,她己經飛快跑出去了!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邵誌朋忽然問我,“聽說你和我同年,你是哪個月生人?”
我小聲道:“八月二十七。”
他眼晴一亮,脫口而出:“真是緣份!我是七月二十八!”
我們的距離,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很快象老朋友一樣聊起來。
他打量了我一眼,真誠道:“剛聽說你的名字時,我就到網上搜了一下,發現你在FKS名氣很大呀。我就想,名氣這麼大的人,肯定不會醜。現在一見,才知道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年輕漂亮!”
“FKS”三個字,讓我心立刻疼了一下,康繼業,他己經有新女友了吧。就象我,很快就會有新男友一樣。
於是,我勉強笑了笑,謙虛道:“謝謝。”
他不無遺憾地說:“其實,我很羨慕你那樣的生活。可惜,我大學一畢業就進了體製,很後悔沒有出去闖一闖。”
我苦笑著說:“我高中一畢業就外出打工,很後悔不能象你這樣舒適安逸。”
他卻牢騷滿腹道:“安逸什麼呀?當年我大伯在法院做院長,把我升到現在這個位置。現在他退休了,我職位就再不會變了。上麵沒人,手裏沒錢,大概以後也不會變了。說起來,‘法庭庭長’,名頭好象很響,事實上,我賺得都沒你零頭多!”
我安慰道:“但你上班輕鬆,待遇也很好呀。”
他點點頭,得意地說:“這倒也是!錢賺得再多也會貶值,但公務員的待遇,隻會增高,永遠不會貶值的,並且,還有好高的退休金呢。”
我忽然充滿了深深的自卑!
分手時,他居高臨下說:“我很喜歡你!把你的手機、QQ和微信給我吧,我加你。”
我很不滿意他說話的語氣,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得告訴你兩件事。第一,我弟弟海鷗沒有做成王縣長的乘龍快婿,現在隻是法院一名普通書記員;第二,我收養了陳鐵的小兒子,才一歲半!這兩點,你介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