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蓮華先往右邊走了兩步,突然一扶額頭,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氣若遊絲的道:“不行,我怎麼覺得這邊的位子好像風大了些?我自幼是吹不得風的,能不能煩請公主把你的席位讓給我?”
秦羽眉端茶的手在半空僵住了片刻,隨即又恢複如常,將茶杯送到唇邊抿了一口,不緊不慢的道:“隻是我這桌上的東西都已經用過了,難道公主不嫌棄?”又納悶地往湖邊望去,“今日刮的也不是東風,那邊怎麼就風大了呢?長孫殿下,你挑的這個地方可是不怎麼樣啊。”
夏侯熙也沒想到這兩個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一處,又豈能不明白雲蓮華的意思,當即決定道:“這有何難?幾位稍等,我這就讓人重新布置過。”
候在亭外的仆從立刻上前,聽夏侯熙低耳吩咐了幾句,立刻動作起來,不多時就讓人搬來兩扇夾纈屏風擋在了右邊長案的後麵。
“這下公主可還覺得風大了?”夏侯熙無視雲蓮華瞬變的臉色,一本正經地問著。
雲蓮華暗暗吐氣,再抬頭時又是一張笑臉:“果然是好多了,多謝殿下。”
秦羽眉納悶地看了夏侯熙一眼:他不是應該想辦法將自己和夏侯璟分開,好遂了白蓮花的意麼?怎麼會……
她又不傻,自然能看得出夏侯熙今日故意把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就是為了看熱鬧的,方才為了故意氣氣夏侯璟那個冰塊臉,她才假意配合的。可如今夏侯璟已經先忍不住朝她表明心意了,夏侯熙難道不該乘勝追擊麼?
雲蓮華再沒了發作的借口,也就不甘心地坐在了夏侯璟的對麵。不過看他始終一副沉凝平靜的模樣,不曾和秦羽眉多說什麼,心中倒也平衡了一點。
席上暗潮洶湧,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夏侯熙也不管這些,拍了拍手便招來一班樂伎,歌舞管弦之聲漸起,幾人也都安安靜靜地伴著湖光山色賞起了歌舞。
雲蓮華聽了一會兒,便道:“長孫殿下,若是你今日隻拿這些來應付我們,那可不行。聽你說了一路這園子如何好,難不成還不讓我們玩點新鮮的?”
夏侯熙不明就裏,問道:“公主可有什麼想法?”
雲蓮華眼神一轉,抬手指向亭外粼粼波光:“我看這湖麵開闊清朗,遠處更有連天荷田,不若尋兩條小舟來,咱們分作兩隊,比試一番可好?”
夏侯熙當即欣然應允,勸秦羽眉:“我早就說要帶你來劃船采蓮的,若不是公主提醒,忙了一早上倒是給忘了。”又看向夏侯璟:“七叔,難得公主有興致,你可得帶著她玩得盡興,是不是?”
這話裏的意思,竟是默認夏侯璟和雲蓮華一隊,自己和秦羽眉一隊了。
雲蓮華沒想到夏侯熙這次居然遂了自己的心意,麵上笑容越發燦爛,對夏侯璟道:“那就勞煩璟王殿下了。”
夏侯璟淡淡頷首,算是默許了。
秦羽眉一時摸不清他的想法,隻好也跟著點點頭,又問:“彩頭呢?”
雲蓮華一臉天真地問夏侯璟:“殿下覺得拿什麼做彩頭比較好?”那嬌憨模樣,仿佛真拿夏侯璟當自己的情郎了。
誰料夏侯璟隻是淡漠的道:“我隻負責公主安全,可不負責出這彩頭。”倒是不輕不重地打了雲蓮華的臉一下。
然而雲蓮華也沒生氣,隻是好脾氣的道:“那不如我和永安公主各賭一件首飾好了,反正咱們就是湊個趣兒,彩頭不在大小,有一個就行。”說完就把自己頭上一支翠綠欲滴的翡翠簪子取了下來,挑釁地看向秦羽眉。
她雖然說不在乎彩頭,可拿出的這支翡翠簪子也不是凡品。她就打量著秦羽眉今日沒戴什麼首飾,存心想要逼她難看。不然兩方的彩頭若是價值不想當,傳出去可就是笑話了。
秦羽眉看了一眼那簪子,水頭通透,雕工精致,想來定是價值不菲。
雲蓮華想要看她笑話?做夢!
“公主一出手便是這般貴重,倒真叫我犯難了呢。”秦羽眉故意歎了一口氣,“唉,少不得要舍一回家底了。”
雲蓮華緊緊盯著她的手,似乎想要看看她能掏出什麼東西來。
秦羽眉不緊不慢地從腰間解下一枚成色一般的雙蝶玉壓裙來,拿到眼前晃了晃,道:“這還是上次我僥幸救回太子殿下時,陛下派胡公公賞進公主府的。我全身上下也就隻有這件首飾最貴重了,不知蓮華公主可否滿意?”
“既是禦賜之物,蓮華豈有不滿之意?隻是用來做彩頭,恐怕有些不敬吧?”雲蓮華強笑著爭辯了兩句,想要讓秦羽眉換一樣不起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