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氣憤,甚至站起身來朝管事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腳,力道極大,幾乎要把人的胸骨踹碎。
夏侯璟眼眸一動,立刻上前攔住寧王,語氣不善:“怎麼,寧王是想在皇叔麵前殺人滅口嗎?”
寧王雖然也會幾招,但和在戰場拚殺過的夏侯璟一比,氣勢自然就弱了幾分。
他咬著牙,逼視夏侯璟:“老七,你處處和我作對,到底是什麼意思?哦,難不成你是記恨我碰了你的女人,所以存心報複?”
夏侯熙疑惑地看過去:這又是哪一出?
寧王似是故意激怒夏侯璟似的,舔了舔唇角,回味不已的道:“難怪一向冷情冷性的大夏軍神也會動了凡心,那女人的身段喲……嘖嘖,我看了都把持不住……”
夏侯璟眯了眯眸,突然出其不意地揪住寧王的衣領,照著他臉上就是一拳砸了過去!
“這一拳,是替皇叔教訓你。”夏侯璟眼神裏仿佛淬了冰,冷森森的令人不由發寒:“紫宸殿上,豈容得你這般汙言穢語!”
他這一拳力道不輕,寧王的嘴角滲出血跡。
他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抹了一把臉,冷笑:“怎麼,怕我說出來?夏侯璟你居然敢在紫宸殿上動手,你眼裏還有沒有父皇了!”
“陛下!”殿外又傳來一聲急切召喚,緊接著一個內侍急匆匆衝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
“太子殿下又發病了!”
夏侯熙這才看清來人是東宮的總管太監,又聽見他的話,臉色霎時一變。
“怎麼回事?”
他出東宮前父親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病了?
夏帝一聽,也顧不上處置寧王了,厲聲吩咐:“馬上去東宮!羽林衛,把寧王押到偏殿,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夏侯璟打了人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模樣,跟在夏帝身後問了一句:“皇叔,要不要叫秦羽眉過來?”
夏帝差點忘了這事,連忙點頭,又吩咐忙得團團轉的胡公公:“馬上去詔獄,把秦羽眉帶去東宮!”
秦羽眉被帶去東宮的時候,就看到夏帝沉著臉色坐在外殿。
她剛要行禮,就被夏帝趕了進去:“把太子救回來,朕馬上放你回家!”
秦羽眉進入內殿,發現殿內已經按照她之前的習慣清了場,太子床前隻留了夏侯熙一人。
她走上前幾步,就發現夏侯熙的表情很輕鬆,完全不擔憂的樣子。
秦羽眉一愣,又看到太子好端端躺在那裏,雖然麵色有些蒼白,但意識還算清醒。
“這是……?”
不是說太子突然發病,才把她急急忙忙拽過來的嗎?
太子朝她溫和一笑:“因為我的身子,連累你在詔獄待了這麼多天,實在是過意不去。”
秦羽眉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所以……太子這一次是裝的?
“寧王性情陰狠,睚眥必報,你還不是他的對手。”太子也不管秦羽眉還在一旁,就對夏侯熙言傳身教起來。“他既然敢給我下毒,就有自信讓你找不出漏洞。如果我今日不發病,你們是不是就要被他蒙混過關了?”
夏侯熙還有些不服氣:“不是還有七叔嗎……他一定不會放過寧王的!”
太子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熙兒,人是不能一味依賴著比自己更強的人的,你要努力讓自己變強才行啊。”
說完,他又看向秦羽眉:“我有些話想和公主單獨談談,可好?”
秦羽眉點了點頭,夏侯熙便退了出去。
“公主盡管對我實情相告,我的病,是不是真的不能治好了?”太子的態度依舊很溫和,但在無形之中卻流露出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他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讓一切的小心思都無所遁形。
秦羽眉想了想,道:“是我醫術不精。現在的條件下,或許沒辦法替您徹底治愈心疾。”
太子眨了眨眼睛,輕笑一聲:“果然啊,人還是不能有太多奢望……”
“殿下……”他這樣的反應,倒是讓秦羽眉生出一股愧疚感。
那是一種身為醫者,卻對病人束手無策的無力和挫敗。
此時此刻,她真的不想去考慮那些家國大義。
本來,她就隻是個醫生而已啊。
可是她為什麼就不能治好太子的病呢?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太子擺了擺手,沒有讓秦羽眉再說下去。
她的愧疚,他都能看得到。
人固有一死,他並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既然生命隨時都會到盡頭,那還不如用來做一些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