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投靠寧王的官員見風使舵,紛紛轉投至康王門下。
一時間,康王的勢力在朝中越發壯大,他本人也是誌得意滿,沒少借此從夏侯熙手裏搶差事和功勞。
偏生他還是夏侯熙的叔叔輩,夏侯熙也不能做出什麼以下犯上的忤逆之事,吃了不少悶虧。
加之太子的身體最近越發虛弱,也不知是誰大著膽子開了頭,諫議夏帝重提立儲之事。
在大臣們看來,太子驚才絕豔不假,為大夏立下汗馬功勞也不假,但終究是個有病在身的廢人,能不能扛到登基還不一定。
而皇長孫年紀尚小,不如幾位叔父入朝多年,處理政事經驗豐富。
支持康王的呼聲最大,畢竟他是除太子以外年紀最大的皇子,還有文貴妃這個生母,外家財力雄厚。
出乎意料的是,夏帝這一次並沒有斥責那些上奏的大臣,而是留中不發。
這就是表示會考慮的意思了。
朝中風雲再起。
康王很得意,夏侯熙很心焦。
他和父親這麼多年都互相支撐著過來了,如今眼看勝利在望,居然要被別人摘了果實?
他心事重重地出了宮,想要找個地方放鬆一下,不知不覺卻走來了公主府。
想了想,夏侯熙也沒見外,直接就讓門房給放了進去。
秦羽眉這一日正在研製花露,桌上瓶瓶罐罐擺了一大堆,散發出混合馥鬱的香氣。
夏侯熙一進門不由吸了吸鼻子,一抬眼就看到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秦羽眉正舉著一個燒瓶迎向日光。
陽光下,雖然她隻露出一雙眼睛,卻顯得越發有神清亮。
夏侯熙的心不由一滯。
起先接近她是好奇,再後來是為了和夏侯璟鬥氣,可現在……似乎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把這些複雜的心思吞了下去,上前一步站道:“你在弄什麼,這麼香?”
“留著賣的。”秦羽眉也沒抬頭,問道:“你又來做什麼?”
她都說了自己對太子的病無能為力,夏侯熙還一趟一趟過來幹什麼。
“沒事就不能過來看你了?”夏侯熙也不見外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就靜靜地看著秦羽眉忙來忙去。
她忙碌工作時的樣子,最美。
秦羽眉全身心投入到花露的提純精粹中,待到這一批花露全部搞定,已經過去了有兩個時辰了。
她一抬頭,就看到夏侯熙那張美到不分性別的臉,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你怎麼還不走?”秦羽眉線條很粗,壓根沒意識到什麼,隻是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有什麼好看的,能讓你看這麼久。”
夏侯熙依言站起,伸了伸手臂活動身體,朝她眯眸一笑:“心裏亂,來你這裏躲清靜。”
不用說,秦羽眉也從璿璣那裏聽了幾句如今的朝堂動向,知道夏侯熙現在的處境並不秒。
可她已經知道了夏侯璟的選擇,也決定了要和他共同進退。
隻好幹巴巴地安慰道:“放心,是你的怎麼都跑不掉。”
如果太子不是那樣一副羸弱的病體,又有誰敢來覬覦他的地位?
隻能說,世事無常。
驚才絕豔,卻隻能曇花一現。
“羽眉,你會幫我的,對嗎?”夏侯熙突然抬眸,有些期盼地看著她:“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是不是?”
秦羽眉有些語塞。
她要怎麼說,她隻會跟隨夏侯璟的心意?
而夏侯璟,顯然早已和齊王站在一起了。
“我隻是個前朝孤女,無權無勢的,頂多能幫你治個病,多了,我也做不了什麼呀。”她試圖打哈哈蒙混過關。
然而夏侯熙又是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秦羽眉的托詞是另有緣由。
他也不再強求,隻是打起精神,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帝京近日來的趣事。
尷尬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就在此時,璿璣急匆匆趕了過來:“公主,不好了!”
秦羽眉看著她氣喘籲籲的樣子,皺眉:“出什麼事了?”
“是永平侯夫人,她難產了!”璿璣飛快的道,“許小侯爺還沒回來,永平侯府裏要亂作一團了!”
孫遠黛的貼身丫鬟也是沒法子,才跑來公主府找秦羽眉求救的。
永安公主和她家小姐是好朋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秦羽眉一聽了變了臉色,轉身拎起藥箱就往外走,隻匆匆對夏侯熙道:“我現在要去看遠黛,你自便吧。”
孫遠黛是她在九州大陸上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她絕不能讓她和孩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