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頭，不解地喃喃自語：“可是太子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命換一命的買賣很劃算嗎？”
“以自己苟延殘喘的身體，鏟除一個有威脅的對手，為兒子換來光明的未來，為什麼不劃算？”夏侯璟反問了一句，似乎是已經認定了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似是感慨：“以身作賭注，不愧是太子。”
秦羽眉被這個推斷出來的接近事實的結論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那夏侯熙知不知道這件事？”
“太子未必會告訴他。”夏侯璟搖了搖頭，“夏侯熙從小是被父親帶大的，如果知道自己這個皇太孫的位子是用父親的性命換回來的，他肯定接受不了。”
如果不是太子突然使出這一手，他和齊王的計劃已經可以開始進行了。
隻要夏帝還是個合格的君王，在看到齊王的能力後，就算不能立刻決定儲君之位，最起碼也會留出一個觀察期來。
可寧王和康王接二連三對太子下手，這在夏帝看來是挑釁了他的權威，無法忍受。
如今他冊立夏侯熙為皇太孫，還讓他每日去紫宸殿學習處理政事，擺明了是要親自教導夏侯熙了。
說了半天，秦羽眉這才想起來：“你不是支持齊王的嗎？如今夏侯熙被立為皇太孫，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她懷疑地看著夏侯璟：“難不成你們也要逼宮造反？”
夏侯璟手裏有兵，據說齊王這麼多年在外麵也發展了不小的勢力，如果他們倆合起夥來逼夏帝退位，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夏侯璟沒忍住瞪了她一眼：“我像是會自尋死路的人嗎？”
秦羽眉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怕你一時想不開，走了歪路嘛……”
“我們不造反，自然有人造反。”夏侯璟嘴角浮起一抹意味難明的微笑，說的話讓秦羽眉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你不用擔心那麼多，這是男人們的戰爭。”
聽他這麼說，秦羽眉也就心安理得地點了點頭。
反正她就是個小大夫，隻想治病救人，沒有什麼弄權禍國的偉大理想。
“別的我不管，你要保護好自己，不許受傷，不許冒險。”秦羽眉故意板著臉叮囑他，“真要是受傷了，我可不管你！”
夏侯璟捏了下她的鼻子：“你真舍得不管我？”
秦羽眉臉上一熱，聲音不由自主地弱氣幾分：“就算受傷了……也不能太嚴重！不要以為我是大夫，就什麼都能治了……”
她忍不住抬手抱住夏侯璟的腰，聲音有些低：“我是大夫，所以更害怕死亡啊……”
人類是多麼強大又多麼脆弱的生物，他們身上沒有堅硬的鱗片和鎧甲，皮膚那麼柔軟，很容易受到各種各樣的傷害。
夏侯璟知道她最近情緒低落，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便將她用力攬入懷中，鄭重許諾：“為了你，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
接到聖旨的那一刻，文貴妃幾乎要崩潰了。
這麼多年的隱忍謀劃，全都完了！
康王沒了爵位，又被發配到漠北，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長長的指甲用力刺進掌心，尖銳的痛。
文貴妃美豔的麵孔上劃過一抹陰鷙。
夏帝居然一點都不顧及和她的情分，那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事到如今，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文貴妃寫下一封信，派親信女官悄悄送去長春道人那裏。
哼哼，夏帝不是一心想著飛升成仙嗎？這次便如他所願！
第二天早朝過後，夏帝像往常一樣，準備服用金丹時，長春道人突然來了。
“陛下。”長春道人一臉喜色地走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精致的錦盒。“貧道昨夜觀星象，發現北方紫微星大盛，身遭還有金光閃耀，這是飛升之兆啊！”
“哦？真的嗎？”夏帝一聽也很激動，越是到了他這個年紀，就越希望自己能延年益壽甚至長命百歲，畢竟在人世間享受過無上權力之後，沒有人想要輕而易舉地放棄。
他是立了皇太孫不假，可並不意味著他想要早早把這皇位交出去。
“貧道怎敢欺瞞？”長春道人打開錦盒，就見裏麵擺著一顆渾圓的金丹，要比之前送過來的更加珍貴，聞起來還有淡淡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昨夜丹爐內突然金光大作，貧道打開一看，就發現這次的丹藥居然隻凝成了一顆，而且和以往的大有不同，這必定是上天降下來的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