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霧中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痕跡,箭尾的雪霧被轉動的氣流攪成旋渦,旋渦的中心是真空的箭道。
“镔鐵弓,裂日箭!”孟一葦沒想到這麼巧,居然碰到了也來朔方遊曆的白少鹹。
這一箭,與八角樓外段小樓的那一箭相比,無疑淩厲霸道許多。
如果說當日段小樓的裂日箭是一輪晌午的紅日,雖然熾烈,卻不可避免的開始走向衰弱。那白少鹹這一箭,就是一顆剛過清晨的朝陽,輪廓雖然尚不圓滿,卻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霸道的宣泄。
割鹿台上的背刀少女,好像正在出神。對於這無比迅猛的一箭,竟然毫無反應。
“呂姑娘,小心!”台上的少女未動,台下的道士卻已經陽神出鞘。
如果說,還有比裂日箭更快的,隻有踏上驚雲劍的陽神。
隻見一道銀光閃過,李如拙人在台下持劍而立,陽神已經和驚雲劍魂合二為一,瞬間來到了鹿角樹下。
背刀少女也被李如拙的一聲提醒喚回了心神,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經被一股凜然的殺機鎖定。一隻巨箭,就像破開海麵的龍鯨角,正向她的心口射來。
同時,身側出現了一道熟悉的銀光。
但是,背刀少女從沒有依靠別人的習慣,這是石頭城裏養大她的師父,從小就教給她的。
所以,少女左腳向斜後方撤了一步,同時腰部扭動,靠著背部發力,將身後的彎刀甩了出去。
於是,在銅澆鐵鑄的割鹿台上,同時出現了一輪朝陽,一彎曉月,和一顆晨星。
在孟一葦可以放慢動作的左眼中,這個景象格外玄妙。割鹿台就像一方天空,曉月和朝陽在爭奪黑白,晨星則預示著這方天空中,其實還隱現著更多的光彩。
終於,朝陽,曉月和晨星,撞在了一起!
“哢嚓”料想中的巨響,並沒有出現,孟一葦卻停到了像蛋殼破碎的聲音。
尋著聲音找去,孟一葦發現,撐起割鹿台的一圈五彩圓石,都在剛才的一霎那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同時,從荒原上吹來的雪霧突然變大了起來,之前雖然也是一片朦朧,但是起碼還可以看到五丈之內。可是現在,轉頭看去,連三丈外的小黑驢都看不清了。
仿佛,這裏曾經有一道屏障,而現在,這個屏障裂開了一個口子。
孟一葦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這時,一聲戰馬的嘶鳴從身後傳來。離得近了,才看到一匹高大雄壯的黑馬上,坐著一個矮小的少年,一把巨弓已經提在馬側,鋒利的青羊角正指著割鹿台的中央。
同時,一個跳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虎哥,你是不是把雪山給射爆了,怎麼這雪霧一下子就濃的看不見人。哎,虎哥,你慢點走,我都看不到你的馬屁股了。”正是選擇跟白少鹹來北疆遊曆的島國王子菅原尾葉。
白少鹹騎著戰馬,身上披著甲胄,又在外麵罩上了一件白袍,配上白眼看人的神態,氣勢像隻蓄勢待起的下山虎。
而尾葉畢竟來自島盟,雖然故國的北部諸島,也是有名的雪鄉,但是卻從沒有如此烈的風,和化成霧的雪。
這種雪霧,更像一塊塊的冰針,碰到皮膚,就有輕微的刺痛感,再厚的棉衣也抵不住刺骨的寒冷。
好在出發前,姐姐瓊子特意給兩人各準備了一件皮裘。白少鹹一身冰冷甲胄,在北疆的風雪中也能在馬背上穩穩當當的睡覺,根本用不上厚衣服。尾葉就索性將兩件皮裘都裹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