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珍惜擁有(四)(1 / 3)

第六章 珍惜擁有(四)

天使會微笑

蘇源帶著些許遺憾離開了上海,回到北京。他如願在實習的那家德企開始了人生裏第一份正式的工作。 蘇源快畢業的時候每天沒事做:畢業論文早已經寫完了,設計課題也過了關。於是閑暇結識了一群玩戶外的網友,然後認識了林欣。 蘇源並不想對林欣怎樣,他畢業後會回北京生活,而林欣似乎不太可能隨他一起離開上海,更何況,林欣還是杜伊藍最好的朋友。 這就要說到杜伊藍。蘇源在書店買輔導教材的時候遇到一個女孩子丟了錢無法付帳,就幫她結了書錢並相互交換了電話。杜伊藍把身份證壓給了蘇源,承諾第二天還錢。於是就這樣交往開來。杜伊藍好像並不滿足於普通的交往,但對蘇源的不冷不熱又毫無辦法。其實這是男人與女人的差別所在:蘇源隻是想在一個女孩子有困難的時候幫一個忙,杜伊藍卻覺得這是蘇源想認識她的借口。蘇源這種思想行為隨性的人當然生活的比較灑脫,想起什麼就去做從來不考慮太多,但杜伊藍就辛苦一些了。她又想時常見到心儀的人,又害於女孩子的矜持而時時不肯主動,於是相思成災卻都為徒勞。 蘇源實習所在的那家公司,每個周末都會組織員工去戶外遊玩,大家自願報名,消費AA。蘇源參加了幾次才發現自己竟為此著迷,雖然錢花的不多卻玩的盡興,於是每到周末,便背起大包,打好裝備,在外露營一晚。後來實習結束回到上海,發現生活中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有次上網的時候機緣巧合查到一個在上海的戶外協會,當即注冊了ID報名參加活動。 他就是這時候認識的林欣。

大家一同去銀七星滑雪,蘇源玩單板。那天他發揮的極好,小回轉不說,就連平時自己摔的最狠的大回轉都流暢有餘,最後還搭起雪包要試試跳包。蘇源總是故意把彎轉的很大,壓低了身子在林欣身邊滑過,要不就是一個急停橫在摔倒的林欣麵前,把她扶起來再一句話也不講的走掉。男孩子可能大多是這樣子的,遇到心底喜歡的女生,總要在她麵前顯示一下

自己。林欣有一頭海藻般的卷發,披在肩上,小巧的臉,高高的個子。 當晚吃飯唱歌,林欣和大家說,給大家介紹一個剛趕過來的美女,然後從門外帶進來杜伊藍。 蘇源正抱著麥唱《蒙娜麗莎的眼淚》,他唱這首歌的時候大家都會以為沒有消掉原聲。他邊唱著邊看杜伊藍隨林欣走近來,然後發現新大陸般跳到他身邊的空位,那原本是林欣坐著的。大家對蘇源百般羨慕,有這麼一美女陪在身邊誰知蘇源心裏快瘋掉了,眼看著林欣坐到了稍遠的位置卻不能吭聲,歌也沒興趣再唱,當成聽眾一直到散場。 大家都以為蘇源和杜伊藍暗中傳情,林欣更是這樣想。他們兩個顯的那樣熟悉,而且杜伊藍也的確對自己對蘇源的感情供認不諱。所以蘇源想自己還是不要胡鬧為好,畢竟沒幾日就要離開這裏了,所有的一切都隻是過眼雲煙而已,何必多生一事,擾亂大家的生活秩序。杜伊藍誤會,就誤會吧。林欣不了解他的情感,就不了解吧。 愛情有時候會讓人變的遲鈍。 先不說林欣嫉妒好朋友站在自己想要擁有的位置,單說蘇源,他愛上幻想。他總為自己設計一個虛幻的場景,比如自己事業有成,每日按時上下班。然後開車去接林欣吃飯、逛街。林欣會很溫柔的挽著他,笑瑩瑩的看他,和他輕聲講話。他們會晚上在家煮咖啡,一個人磨豆,另一個燒水。一個很簡潔幹淨的家。有宜家的家具。會養一隻阿富汗犬。 蘇源夜裏開始失眠,卻不煩躁焦急。半靠在床頭,看窗外的樓,看天上深暗的雲。有時下雨,蘇源坐在窗台上吸煙,偶爾喝口水,腦海裏全是林欣的臉。他記不起她的臉。他們才見過三次,他一直不敢直視她。 那是一個活在他靈魂深處的影子,一個模糊的輪廓,卻讓他忘掉了自己,忘了北京,忘了杜伊藍。 蘇源有時候會和杜伊藍出去。都是她找的他。吃過一次飯,去上大看了一次學生話劇團的臨時演出。蘇源每次赴約時都暗暗許願希望林欣也在邀請之列,隻是杜伊藍好像更喜歡和他獨處,從不叫任何一個燈泡同行。 促使蘇源回北京是原於一次醉酒。他和同學吃完飯搖搖晃晃的走出飯店,想也沒想就給林欣打了一通電話。電話裏倒是沒說什麼,無非是一些問候和玩笑。蘇源恍惚間發現這是他和林欣的第一次通話,掛掉之後卻衝動起來又補發了一條信息,寫的是:為什麼我先遇到的不是你。 第二天杜伊藍發給蘇源一條信息:你真可以! 蘇源當時正在接老師的一通電話,沒理短信,過後想想,還是別回了。 “你真可以”。蘇源笑笑。苦笑。 沒想到這種以前隻在電影和小說裏看到的三角戀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一切都好像在做夢--愛上一個隻見過三次的女子。可是不說還好,還可以裝作不思念。一旦講出來就發現,身邊好多事情都變了。不該喝酒,或者說不該發那條信息,把簡單的事情搞的複雜,連見麵都不太可能。 蘇源最後一次戀愛是和自己的高中同學。他們在大學返校的列車上相遇,目的地卻不一樣。女孩子早他四站下車。那次重逢後兩人開始整天的發短信,到周末,蘇源毫不猶豫跳上列車去看望她。

夢裏有你

羅威剛要出門,接到一個電話:“羅威啊,我是李台陽。好,我馬上就過來。” 羅威想:和李台陽這麼多年沒聯係了,自己剛升職,莫不是.. 門鈴響了,門開處,伸進一個亂蓬蓬的腦袋,一隻黑色的塑料袋子“嗵”地放在地板上。

羅威說:“是台陽啊,快請進。” 坐在沙發上,羅威遞煙給李台陽。李台陽抽出一支,湊在鼻子上聞聞,說:“羅威,你混得不錯啊。” “聽說你要來,特地去超市買的。”羅威用打火機給他點煙。 李台陽嘻嘻一笑,放下煙,說:“那麼破費幹嗎?我早戒了,那東西耗錢。” 羅威說:“那就吃些水果吧。” 李台陽也不客氣,抓了個蘋果,邊吃邊環顧房子,說:“你這房子夠氣派啊。” 羅威說:“我是‘負翁’一個,現在每月還在還房貸呢。” 李台陽說:“你們夫妻倆都是白領階層,這錢來得容易,債也還得快。哪像我們,能吃飽飯,不生病,孩子上得起學,就上上大吉了。” 羅威想,這像是要借錢的開場白吧。他說:“是啊,現在,誰都活得不容易。” 李台陽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打小就知道,你將來肯定比我活得有出息。” 羅威說:“哪裏哪裏,也是混口飯吃吧。” 李台陽正色道:“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人要知足,對吧?”然後,又開起玩笑:“你可不要犯錯誤啊。” 兩人聊起童年時的事兒,說到小時候的鄰居誰離婚了,誰出國了,誰還是那麼一副臭脾氣,一聊聊到快中午,李台陽還是沒說他來的目的。 羅威說:“台陽,咱們去外麵館子吃吧,邊吃邊聊。” 李台陽說:“今天肯定不吃了,我答應老婆回家吃飯的,”仍然繼續剛才的話題。 羅威見他一直不提正事,又沒有走的意思,想到自己下午還有個會,又不好意思催促,心裏在便有些七上八下起來,心想可能李台陽不好意思自己提出來,便說:“台陽,你還在擺地攤嗎?不如找個固定的工作,做保安什麼的,收入也比那強啊。” 李台陽說:“我不喜歡做保安,我倒是想過自己租個門麵,這樣總比被城管趕來趕去強。” 羅威說:“城管大隊的人我倒是認識,你今後有什麼麻煩的話,我可以幫忙。” 李台陽拍了一下羅威的肩膀,說:“兄弟,有你這句話,說明我沒有白惦記你。十多年了啊,你還是這般熱心腸。好,我高興,真是高興啊。”邊說邊站了起來。 羅威說:“吃了飯再走。” “老婆還在家等著我呢。好,我走了啊。” 聽著李台陽“嗵嗵”的腳步聲一路下去,羅威低頭看了看地板上的黑袋子,打開來一看,原來是自己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魚籽幹。 羅威不知說啥好,忽然覺得自己特俗。 樓梯口又傳來“嗵嗵”的腳步聲,好像是李台陽的。羅威想:可能剛才他沒勇氣說出口,就衝這一袋子魚籽幹,不管他提啥要求,自己一定想辦法。 打開門,果然是李台陽,尷尬的臉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他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這個小區像個迷宮,我繞來繞去總找不到大門。” 羅威說“瞧我這粗心,應該陪你下樓去的。”說著,便和李台陽下了樓。走到樓下,李台陽去開自行車鎖,那輛車和李台陽一般灰不溜秋、塵頭垢麵。 羅威問:“你是騎車來的?”他知道李台陽住在西城,從那騎車到他這兒,起碼要一個小時。 李台陽說:“是啊,騎慣了。” 羅威說:“台陽,你有啥困難隻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定幫你。” 李台陽說:“沒啥事,就想來看看你。” 羅威說:“多年咱都沒聯係了,你今天上門一定有事。你隻管說,別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