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靜林雪夜(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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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昆侖山好像來了一位貴客。”

我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滯,抬眸看向對麵經過一夜靜養氣色已逐漸好轉的瞿墨。但見他正從容自若地品茗,仿佛剛才那句暗藏鋒芒的話隻是我的幻聽。

這樣都被他發現了?他究竟是通過什麼在監視我?明明在這昆侖山上我隻見過他和他的符女……他現在特意問我,會不會是已經開始懷疑我其實不是真正的鳳兮了?

——不行,這才剛剛開始我怎麼能自亂陣腳?昨夜我的的確確是以一副陌生人的姿態在和無弦對話,要露出馬腳也不應該是在那裏露的。

我提高了些警惕,接著他的話狀似無意道:“沒錯,大半夜的來了個男神仙,好像……是我體內原先那個靈魂的舊識。”

瞿墨聞言靜了半晌,待將茶杯徐徐放回桌麵方才啟唇,語氣淡然:

“你,知道她的存在?”

我小心翼翼地啜了口茶,點頭。

事實上我有意不把這個“鳳兮”裝得太過“完整”,隻當魔化得並不徹底。一來這樣顯得坦蕩反倒洗去了避嫌的嫌疑;二來我畢竟不是真正的鳳兮,若是以後哪裏裝得不地道還可以拿這一點來作擋箭牌。

瞿墨的注意力果然從無弦身上轉移開。“既如此,以後我還需繼續用‘春風’給你引渡魔氣,否則這具身體永遠不能獨屬於你。”

他眼神篤定,雙瞳深黑,一時竟攝得我心神不寧……

自此以後,康複完全的瞿墨開始帶著我上天入地各種吃喝玩樂,隻是巧妙地避過了天宮和青丘。關於這一點他不說我也明白。然而奇怪的是,和瞿墨在外麵這麼多日玩下來,我竟然一點大事件的消息也沒有聽到,就好像這是一個多麼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一樣。但事實是,從之前各族之間大亂鬥的趨勢看來,情勢隻會每況愈下……難道是瞿墨在昆侖山呆久了,身上也開始自帶一種隔絕外界的氣場,將總在他身邊流連的我也給罩了進去?

……算了,無所謂,反正我現在苟延殘喘也隻是為了到時候給瞿墨來個當頭棒喝,讓他永生難忘,其他的事我管它那麼多幹嘛?——不過,自那晚之後果真如我所願,無弦再沒有來找過我。

“毫無準備地去找‘長青’這事本就難辦,況且無憑無據的,要我如何信你?”

彼時,無弦並沒有被我就那麼簡單地糊弄過去。

“那你大可不信,我言盡於此。”本來我也是坑你的。

“若你現在不能讓我信服,我照樣還是會回天宮逐個去問。”

……大爺的,說了這麼多怎麼又給繞回去了?

“閣下究竟想如何。”

“如此,”他不疾不徐地抬起頭,深深望進我的眼底——

“讓桓玉來說。”

“……”

就這樣和無弦那座雷打不動的冰山耗到將近四更,到底被逼無奈,我隻得一陣故弄玄虛後換上自己原來的言行風格,一本正經地向他重複道:

“唯一的辦法確實隻有找到‘長青’。”

“好,”這次他什麼都沒再多問,“等我。”

他笑了,露出那個夜晚以來第一抹、也是最後一抹笑容,與那傾灑在他周身的月光一般清潤明朗……

現在想來,無論無弦彼時打的什麼算盤,他到底不會害我,與其說昨晚他是因為心性素直而真被我騙到了,抑或是在處心積慮地試探些什麼,他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在表達一種隱晦的問候和關心。

現在的我不把他卷進災禍都要謝天謝地,遑論再給他些什麼。讓他去找‘長青’並不是為了給自己續命,我隻是急需給他一個理由,一個像樣的、恰當且充分到可以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遠離我,然後,忘記我的理由。

畢竟,無論如何,我希望他好好的。

像這樣與瞿墨相處的日子仿佛持續了很久,期間雖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煎熬,但再怎麼說也不會愉快,是以麻木地度過了這些無心計數的日夜之後,直到今日我才猛地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