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在河間,興修水利,民得以修養。引番外作物,興大漢糧草,於社稷有功。兵無常勢,天下本就沒有常勝的將軍,河間失陷,李將軍雖有失,但不該降罪與他,反應嘉獎他居危不亂,調度得當,讓匈奴雖得河間一地,但全無所獲,河間百姓安全,糧草隻折損十之二三,此乃大功。”
竇廣國的話,如同撥雲見日,讓劉恒心下亮堂,終於找到了說服朝臣的依據。
“不錯,非但不能輕罰,還需重獎,否則朕與昏君何異?明日起,少君可從太長丞,專研朝廷法度,朕不想再為賞罰不明而煩惱。”
朝議時,劉恒在殿上再次提起了李廣的賞罰問題,諸大臣依舊大多要求遵循法度,問罪李廣。其餘具都三緘其口,無一人肯為李廣開脫。自陳平去後,朝堂之上,無一人能懂得劉恒心思,此時劉恒真想力排眾議,任竇廣國為相。
“朕幼時,先帝正率義軍抗秦,昔日追隨先帝抗秦者,寥寥無幾,今日朝堂之上,再無一臣,懂得先帝何以順民心,得天下,但朕記得!胡患自先秦時便有之,故先秦多勞役,致使民不得生,苦怨逃亡甚多,秦以重典罰治之,築牆雖禦於外,而疏於內。雄關千裏,不能籠民意。重兵百萬,不能禦民亂。何也?治民當以仁,治政當以德。”
“朕自認,統兵不如威武侯,治國不如獻侯,但朕不敢忘先秦之弊政,勞役重典失民心,先帝教誨,猶在耳畔,使民以休養生息,故多有典法不用,數度減賦。李廣白登為侯,以羊抵稅,互市易馬,白登三年,人口增致五萬數。中都三年,興鹽鐵,未招一兵一卒而建新軍,以三千新軍,破敵五萬數。奪河間,興水利,植番物,富我大漢糧倉。”
“朕想問諸卿,除卻先帝遺臣,諸卿當中,誰能如此善謀?誰能有此功績?以德興邦,仁愛為尚,諸卿日日郎朗上口,不錯,河間是失陷了,但數萬朕的子民不曾有失,數萬朕子民的口糧不曾有失,試問諸卿,誰有能,以千餘守軍,抵禦匈奴十萬精兵?護佑朕的子民安穩?”
“朕認為,李廣非但無罪,尚且有功於朕,是李廣,令河間守軍護送朕的子民平安遷移。是李廣,率不足百人親衛,阻擋住了十萬精兵的追襲。是李廣,以一己之力,維護了朕愛惜子民的名聲!”
劉恒陳列了先秦時期的遺禍,點透了勞役重典的危害,借先帝遺訓,闡明自己以仁德治天下的決心,列舉了李廣件件功勞,用事實定了李廣在河間失陷中,並無罪過,反而有功與己。民為重,社稷次之,一環環言論下來,諸多朝臣被劉恒責問的默不作聲。
“傳朕旨意,命李尚為隴西太守,李廣為隴西郡丞兼都尉,代牧中都一域,秉承先帝遺訓,仁愛朕的子民,憤而起,養民生,興鹽鐵,製新軍,教我大漢子民,重耕於河間沃土,興我大漢糧倉。”
文帝後三年,李尚複為隴西太守,父子共牧隴西中都一域。群臣具無異議,不敢再提問罪李廣之事,劉恒親命張倉傳旨,同時命竇廣國代為賞賜李尚父子,賜李廣飛將軍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