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有魚的魚湯(1 / 3)

第一章 沒有魚的魚湯

沒有魚的魚湯

有一對盲人夫妻十分恩愛。一次,丈夫突然得了急病,妻子背著丈夫,摸索著涉過冰冷刺骨的溪水,把丈夫送到醫院。丈夫得救了,妻子卻從此落下了腿疼病。 一天,丈夫買了條活鯉魚。為了讓妻子增加營養,他謊稱買了兩條魚,做好後一人一條。魚湯做好了,丈夫故意說自己的一條魚已盛在碗裏,另一條讓妻子自己去盛。 妻子摸索著盛了半天也沒盛到剩下的那條魚。她想,也許是丈夫粗心,誤把兩條魚都盛去了。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丈夫是家中的頂梁柱,更應該多補充一些營養。想到這,妻子盛了一碗湯有滋有味地喝起來。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吃完魚,又同時收拾桌子,可當他們用手摸索桌麵時,都覺得不對勁兒,魚刺哪兒去了?於是丈夫摸過妻子的碗嚐了一口,雖然有鹹味卻沒有一點魚味;妻子也摸過丈夫的碗嚐了一口,什麼味都沒有,就是白開水。這是怎麼回事呢? 兩個人又摸到灶台旁,在灶台底下同時摸到了那條鯉魚。原來那條活魚在入鍋時還活著,遇到熱水後,一個激靈跳出鍋外,可丈夫並沒有發現。 兩個人心領神會,感動得熱淚盈眶,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愛情的底片

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碩士畢業後留校任教。女友漂亮聰慧,在一家出版社當編輯。兩人中規中矩地相識了一年多,眼看談婚論嫁就要擺上議事日程,忽然間,女友提出分手。 “為什麼?”他一遍遍地問,好奇大於生氣,“你究竟對我什麼不滿意?工作、學曆還是家庭?或者是我的處世態度和生活作風有什麼問題?”“都不是。”女友說,“隻是因為那張照片。”他的心不禁一顫。

那是一張極普通的照片。是他與一位女學生的合影。他常去一家成人進修學院講課,每次講課時,那個女學生都會坐在教室的最前排,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看。下課了就給他端一杯水,然後和一大幫同學圍著他聊東聊西。他對她印象不錯,和她在一起時也挺舒服。但也僅此而已。“她端水給你時,你有什麼感覺?”女友追問。“學生給老師端水不是很正常嗎?”“那

她盯著你看時呢?”“也很自然啊。老師怎麼能怕學生看。”“那我盯你看看試試。”女友道。然後便死死地盯住他。有幾分試探,又有幾分認真。“開什麼玩笑。”他卻覺得渾身不自在了,忙拿話題岔開。不久,就出現了那張照片。那是一次課間休息時,一位同學不知怎地隨身帶了一架相機,還剩下幾張膠卷沒拍完,便對著同學們胡亂抓拍,忽然看見他正和她說著什麼,便順手給拍了下來。不過拍得實在是不錯:他和她的臉挨得很近,額頭幾乎抵著,目光相對,會心微笑。他的神情如暖暖的春風,她的神情如漾漾的春水。“拍的時候,你在想什麼?”自從見到這張照片,女友就絮絮地問。“當時正在說話,哪裏顧得上多想什麼。”“那麼,你們在說什麼?”“不記得了。”他淡然道,“不過是一張照片,別太在意。”“你們看來可是真的挺好。”女友的神情帶著些微微的惆悵。“那不過是一張照片。”他有些急了,“我現在就可以撕掉它!”“撕掉照片容易,可是你能撕掉那個人嗎?”“我和她隻是師生,至多算是朋友,”他氣憤地說,“不信你可以去調查!”“有些東西連你自己都沒發現,我又能夠去查什麼?”女友幽幽地說,“相信我,我絕不是無中生有。她很適合你,你也很適合她。你之所以和她沒有故事,是因為你在有意識地為我負責,從而無意識地把她關在了情感圈外。”“你根本沒見過她,怎麼知道她適合我?”“不要以為這張照片不算什麼,有時候,一句話語,一個動作,一聲歎息都足以暴露一切。”女友指著照片上的他和她,“你仔細看看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再仔細看看你的笑容,你的神情..你是喜歡她的,是不是?”他沉默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追究起來,他真是一點兒都不討厭她,也可以說是喜歡她。如果他有意讓這種喜歡延伸下去,這種喜歡有可能會變成很喜歡,甚至是愛。“然而,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卻從沒有照過一張這麼和諧的照片。”女友說著翻開了影集。果然,他和女友的每一張照片都帶著些莫名其妙的生澀、緊張、惶恐和故作姿態。亦如他和女友所謂的愛情。“可是,你總不能為這樣一張照片和我分手吧!”“那有什麼不能呢?”女友靜靜地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無法更細致地分析,你也不要太違心地否定。這張貌似友誼的照片背後,其實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愛情潛質。”他無語。 二人終於分了手。當別人問為什麼時,他們都保持緘默。是的,說出來誰會相信呢?一年多的朝夕相處和有意栽培竟然抵不過一瞬間拍下的一張隨意的照片。後來,他真的和那個女孩結了婚。正如女友所說的那樣,他和她彼此確實更為適合。他這才明白女友是個在情感上多麼鋒利和精明的女人,那張他一直自以為是的友誼合影,居然是一頁被她一眼看清的隻有在暗房衝洗時才能目睹的愛情底片。 他也方才明白:有時候關於心靈的某些事情,在某些人的視線裏,一絲一毫也不能隱藏。

驢馱子上的故事

爹和那人急了,拿起棍子去打驢屁股。也許“驢脾氣”上來了,兩頭驢不但尥蹶子,還雙雙跑到河邊的淺水裏狂奔,結果,驢馱子上盛鹽的布袋口開了,鹽都撒到了河裏,再也收不回來。至今爹談起此事,還“驢脾氣,驢脾氣”地罵個不停。 入社前我們家養著一頭毛驢,用它推碾、拉磨,上山馱糞。爹說,年輕時,他趕過不少毛驢。那是在日本鬼子時期,兵荒馬亂,沒有人做壽棺、打家具,我們家的木匠鋪子冷冷清清,爹便趕著毛驢做鹽的買賣。 從我家到太河集 60 裏,要過九道河,驢馱子空著去,人可以騎在驢背上。但回來時,驢背、人肩都是滿載。一頭毛驢馱 150 斤到 180 斤鹽,為了多賺點錢,趕驢人的肩上還要背上一個盛著三四十斤鹽的布袋。有時爹能背 50 斤。遇到過河或走極險的山路,人還要先走過去,把肩上的鹽袋放到路邊,再回去牽驢過河或爬山。

驢平常很溫順,但脾氣暴躁起來,也難管教。若是公驢和母驢相遇,驢性子一上來,更

難製服。 爹就遇上一回。那次過淄河,爹剛把鹽袋放到河對岸的石頭上,忽聽“嗚嘎嗚嘎”的驢叫,回身一看,對岸拴在樹上的大青驢,已掙斷韁繩朝另一頭驢跑去。我家的驢是公驢,爹知道另一頭準是母驢,它倆相遇將有一場死去活來的“愛情”。爹急忙跑過去,想和牽母驢的人共同製服這兩頭發情的毛驢。但無論如何拽韁繩,兩頭驢廝磨著脖頸就是不分開。爹和那人急了,拿起棍子去打驢屁股。也許“驢脾氣”上來了,兩頭驢不但尥蹶子,還雙雙跑到河邊的淺水裏狂奔,結果,驢馱子上盛鹽的布袋口開了,鹽都撒到了河裏,再也收不回來。至今爹談起此事,還“驢脾氣,驢脾氣”地罵個不停。 我所體會的驢脾氣是溫和的,我騎在驢背上的往事是美麗的。在我 5 歲那年的一天傍晚,我的雙腳被開水燙傷,大姐在給我脫襪子的時候,把兩腳的皮都帶了下來。爹和幾個叔叔讓我躺到一個盛糧的大簸籮裏,抬著送到 8 裏外的醫院包紮。醫生囑咐每隔三天換一次藥。 到換藥時,我便不願躺到簸籮裏讓人抬著去醫院,而嚷著要騎毛驢去,並還要讓五嬸娘家的翠姐陪我去。爹不肯,我就哭鬧,爹直罵我是“驢脾氣”。他還是依了我,給驢上了鞍,上了馱。驢馱子的兩個條簍我和翠姐一人占一個,娘騎在驢馱子中間,爹牽著驢韁繩,慢慢悠悠地往醫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