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風雨回去,初雪已經打著傘兒找了一圈,到丁香苑門口才看到姑娘的身影。甄沛菡小小的人兒似在泥濘中滾過,衣衫濕得都不能看了,如今又是冷冬季節,受了寒身子越發難好了。
李嬤嬤又是怪罪又是心疼,著人打了熱熱的洗澡水上來。甄沛菡身子骨到底弱了些,禁不住風雨摧殘、加上原有的病勢越發地嚴重!
“嬤嬤,跟甄府有來往的、有沒有姓秦的人家?”等身子泡進木桶中,她忍不住問詢。
“姑娘提起來倒是有一家,祖上在金陵跟你母親娘家人還有些關係,現在都淡了。大概是大老爺麾下一名幹將,有要事需稟告的”李嬤嬤簡單地作答,又問甄沛涵,“姑娘可是碰到什麼人了嗎?”
“也不是什麼打緊的,嬤嬤不必擔心。”甄沛涵記得外祖家的官品絕不落後於甄家,不然她娘也不會作為正室嫁過來,可就在一朝一夕間母親娘家的勢力全部瓦解了嗎?
她穿越過來並不知曉原因,隻能問身邊的人,“嬤嬤,我外租家還有親戚嗎?”
李嬤嬤歎了口氣回憶,“夫人娘家的確沒什麼親戚了,自從常家敗落,旁支的遷徙的遷徙,有的甚至從族譜中自行劃出,隻有夫人的弟弟還在邊境做將軍,常年抵禦突厥外寇,已經有三、四年功夫沒回來了。”
甄沛菡了然於心底,“母親娘家的舅舅是不是叫常德?”
李嬤嬤分外疑惑,梳理著自家小姐的長發,“姑娘怎麼知道,他去邊境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甄沛菡清楚曆史的大致走向,這位常德將軍起初不被人知曉,後來因作戰有功、又護駕了皇上,被封為振國大將軍,比常家原來的勢力又翻大一倍,一時之間披甲回朝、榮耀非常!隻可惜那時原主已染上見不得人的花柳病,舅舅來看望她之前就死掉了。
這一世她一定會改寫曆史,而娘家舅舅是她唯一的靠山,這些甄沛涵自然不會講出,隻道,“我聽其他人提到過,也是無意間聽見。”
李嬤嬤舒了口氣,“姑娘是嫡出的,身份擺在這兒,大可不必聽那些人嚼舌,免得動了肝火。”
甄沛菡知道奶娘的良苦用心,怕自己聽到什麼不好的,跟她們爭辯反而墮了身份、更惹得老爺、老太太不喜,“嬤嬤,我知道分寸。”
李嬤嬤瞅著從小帶大的人兒,這兩天越發覺得她與往日不同,以前的姑娘恐怕懶得吭聲、娘家的話題更是成了禁忌。如今卻不知怎麼轉變過來了,柔弱的外表下多增了一副堅韌的心腸。
隻是咳疾越發嚴重。與此同時,芙蓉苑裏傳來消息,二姑娘甄月琴病倒了,身子淋濕後高燒不起。院外的丫鬟、婆子進進出出,太醫忙著施診、這陣勢將老太太都驚動了,二小姐風寒的病也越發難好。似乎還帶著咒罵聲遠遠地傳來。
必定又是讓她給克的,真是可笑、常氏自盡怪她,二姐姐私會生病又怪她,將來這個宅子裏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怪她!
倏然間甄沛涵咬緊牙關,她不會就這麼默默承受苦果的,將來某一天勢必笑著看甄府滅亡!
一切的轉折點都在皇帝親賜的婚配上,按排行本該輪到她二姐,甄月琴不願意,老太太也想她嫁得更好一點,於是落到她甄沛涵頭上。
婚配的門第倒好,是雍親王唯一的兒子,但誰不知江宗耀是位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且性情多疑、作惡多端,最喜以殘害女子為樂!
重中之重是江家最終被收回王位並以‘欺君大罪’滅族!這是原主慘死的根本原因,這一世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