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使的墮落(一)(1 / 3)

第九章 天使的墮落(一)

天使的墮落

天使,是上帝的寵兒,是美貌和純潔聖靈的化身,是自由飛翔在心靈的女神。可再次麵對這個女孩時,阿偉有了迷惘的困惑。眼前的小潔一頭金黃的燙發,口紅抹的血色一樣,高傲的鼻翼帶著滿臉的滄桑和玩世不恭。曾經熟悉飄逸的長發、清純的臉頰在時間的流淌中再也找不到哪怕一絲的留痕。 幽暗的咖啡廳,低沉委婉的音樂,阿偉和小潔是落座後短暫的無言相望。或許懷有一種不安和恐慌,小潔率先離開了注視的目光,熟練的從小巧精美的手包中掏出一盒香煙,明亮的火柴燃燒過後便是瀟灑散開的一個個煙圈。 阿偉和小潔生長在同一個社區的南北方向。小結的父母是國有企業的職工,她的叔叔是社區的書記,生活的優越感從小就讓她在玩伴中顯得高傲和蠻橫,遺傳的基因給了她一副模特般的身材,尤其是從小留起的一頭長發,更顯得她在革命紅火年代的與眾不同。阿偉則不同,父母沒有正式的工作,隻靠父親打個零工和母親每天幫人做事才勉強維持一家五口人的艱難度日。父母的艱辛和無暇,讓阿偉有了瘋玩的空間。在他的周圍聚集了一大幫跟隨的小夥伴,在一次次帶領他們打仗衝鋒或尋釁鬧事中,阿偉有了被崇拜的英雄自豪感。

原本是不會有接觸的空間和地點的,因為他倆根本就像陽春白雪和下裏巴人。阿偉看不慣她的高傲,小潔鄙夷他的粗俗。即使偶爾的在巷子裏相遇,也是小潔厭惡的躲避和阿偉口號中的衝鋒。相聚的結果就像俗得不能再俗的老套一樣,倆個人還是被命運安排在一起。夏日的黃昏下,小潔騎著剛買的自行車走街串巷到處炫耀時被堆積的雜物絆倒,腿上拉開了一道口子,這一切就發生在阿偉的麵前。就在阿偉還在驚異那伴著落日餘暉下飄動的白色連衣裙和黑色的長發時,小潔腿上殷紅的鮮血讓他呆住了,疼痛的呻吟打掉了他的手足無措,不顧一切趕緊地背起小潔跑進醫療室。 坐在自行車後的依靠是剛剛的開始。從此後瘋跑的小夥子中少了阿偉的身影,更多的是白天有意無意擦肩而過後的默默回望和黃昏後的相互等待的怦怦心跳。不久小潔叔叔安排在社區辦公室做了收發的清閑工作,在小潔的勸說和幫助下,阿偉也不再是待業青年,成了小潔父母單位中的一名學徒工。雖然是臨時的,阿偉很是滿意,畢竟可以每天有規律的上下班都可以讓他自然地經過小潔的門口,還可以偷偷地把目光撇進院子尋找那早已等待的守望,幾十元的月工資買來的小飾品雖然比不上小潔的富裕但也足以令她高興萬分了。郊區外的樹林裏,穿城而過的小河旁都留下了兩人相依相伴的身影.....在他一次值班的工具房裏,兩人熱情的擁抱相吻。撫摸著她那滑爽飄逸的秀發,小潔就是他心目中的天使和女神,一起一伏傲人的雙峰,不禁讓讓阿偉神魂顛倒,急促的呼吸和渴望的眼神讓他把小潔摁倒在床上,就在扯開她的衣服即將接受她的迎合時,阿偉突然停了下來。在小潔的疑惑中,當奢望的機會來臨時他卻有了霎時的清醒。他告訴小潔他要風光的把她迎娶時才會享受這最美和最寶貴的時刻,他要她等,等他出人頭地和成功的那一刻,而不像現在這樣一無所有不會被她的家人所接受。 刻意的隱瞞和小心還是被發現了。小潔的父母在震驚過後便是勃然的大怒,叔叔更是大罵阿偉這小子是癩**想吃天鵝肉,要找人收拾他一下。找到阿偉後當麵的一通奚落和嗬斥是在所難免的,威脅和利誘也是必不可少的。在忍受屈辱和奮力抗爭過後,阿偉的最後要求是和小潔單獨的談話,是等待?還是出走?或者最後的留下?沒有最後的回答和承諾,小潔不想放棄現有的一切,不想違背父母和叔叔給安排好的一切,隻有阿偉帶著背後的哭泣和沉默背起行囊遠離了這個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地方。

姐,當我的新娘好不好

林念吟9歲的時候,羅素衣19歲。 那時他還隻是個調皮的小學二年級男生,手裏總是拿把小彈弓。羅素衣看見他褲子上的泥巴,皺著眉頭說:“你這小破孩兒,真髒。” 羅素衣是林念吟的遠房親戚,來參加林念吟叔叔的婚禮。外麵的鞭炮聲響了,羅素衣牽著林念吟的手去看新娘子,林念吟跳起來想看熱鬧,卻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擋住了。“姐姐抱我。”羅素衣敲敲他的頭說:“小鬼頭,麻煩死了。”但還是把他抱了起來。新娘子非常漂亮。林念吟嚷起來:“我也要新娘子,我也要!” 大家轟地笑了,新娘子也笑了。“這小孩兒,什麼都想要!”羅素衣連忙掏出糖來哄他,花花綠綠的糖紙非常耀眼。林念吟笑了,露出嘴裏的牙窟窿,羅素衣笑話他:“牙還沒長全就要新娘子,羞,羞!” 林念吟拉住羅素衣:“姐姐,長大了你當我的新娘子好不好?”羅素衣笑哈哈彈了一下他的小腦殼。 林念吟忽然說:“姐姐你笑什麼呀?你真的要做我的新娘子呀?”

羅素衣笑著,把林念吟手裏的糖紙一張張疊好:“記住了,把這些漂亮的糖紙攢好,什麼時候夠了一萬張,就來娶姐姐吧。”其實羅素衣隻是不想林念吟把那些糖紙扔得到處都是,

但林念吟卻很認真地說:“好的,姐姐。” 那隻是羅素衣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6年後,當她接到一封中學生來信時,已記不得他是誰了。 二 信,當然是林念吟寫的。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15歲的少年,變了聲,喉結突了出來,嘴唇上也有了細細的茸毛。15歲的少年,有了青澀的心事。他偶爾會想起那個抱著他看新娘子的女孩兒,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味,他喜歡聞這種味道,此時想起來卻臉紅心跳。他寫了一封信過去,是想問她好不好。因為聽母親說她的男朋友去了法國,兩人相戀多年終於還是分手。想必她是難過的,隻是,她還記得他嗎? 很快,她給他回了信,她說:“小弟,沒想到你還記得你姐姐,謝謝你的關心。對了,你的糖紙還在收集嗎?現在有很多人收集各種各樣的東西,但收集糖紙的好像不多,你好好留著吧,弄不好將來會有用的。” 林念吟心動了,他想起羅素衣說過的話:“什麼時候夠了一萬張,就來娶姐姐吧。”從那次起,他開始四處收集糖紙。高中三年,林念吟一直和羅素衣通信,告訴她自己的學習情況,但從沒說起過收集糖紙的事。直到某一天,林念吟收到一封羅素衣的信,信中她說:“小弟,姐姐終於要結婚了,他也是一個記者,我們很愛很愛,馬上要去歐洲度蜜月。結了婚給你的信也許會少一些,但姐姐永遠惦記你。” 林念吟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呆呆地坐在校外的池塘邊,看著水鷗飛起又落下,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思,沒有人知道他一個人翻看那些糖紙的心情。 幾個月後,林念吟考到北大,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羅素衣:“姐,我到北大來了。”電話裏羅素衣嚷著:“小破孩兒,真有你的。”那時,羅素衣28歲,新婚三個月,有新郎寵愛著。隻是她從不知道,還有一個少年的相思。 三 當英俊挺拔的林念吟站到羅素衣麵前時,她簡直都認不出來了,羅素衣笑了:“小破孩兒,長這麼高了。”

他終於鼓起勇氣說:“姐,我不是小孩子,我是男人了。” 她笑了起來:“喲,還男人男人的。走,姐帶你上東四吃好吃的去。”像小時候一樣,她仍拉住他的手,但這次,他反握了她的手。 那天他們喝了一點兒酒,微醉中,羅素衣談起了這些年的生活,也說起了自己的婚姻。新婚才三個月,丈夫就被派到英國去了,留下她一個人。言談間,眼神有一絲落寞,沉默片刻,她笑嘻嘻地說:“你來啦,姐以後就不會寂寞了,周末來姐姐家吃飯,我給你做紅燒排骨。” 周末的時候,他坐地鐵穿過大半個城區來羅素衣家。飯桌上,她開著玩笑,爽朗大方:“小弟這麼帥,肯定有女生追你,老姐教你幾條妙計,對女生要欲擒故縱..”她一邊說,一邊不停地往他碗裏夾菜。他低著頭默默吃,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眼神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就這樣過了三年。林念吟大四的時候,他們一起去了一趟香山。此時,她已經是31歲的女人了,追不上林念吟飛一般的腳步。她喘著氣,在台階上坐了下來,自嘲道:“念吟啊,姐姐真的老了。”他也坐下來,認真地說:“姐姐不老,姐在我心中永遠是年輕而美麗的。”她誇他會說話,掏出紙巾給他擦汗,依然拿他當小孩子。他紅了臉,說:“姐,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