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現在怕是走遠了,還追什麼追!”
陸笙羽眸子緊縮,視線落在空牢房裏,牢房中間隻剩下沒吃完的飯菜。此時此刻,陸笙羽八成也猜到些什麼,難道是那個“奸夫”劫獄帶她私奔了?這個猜想讓陸笙羽煩躁不安,同時有覺得鬆了口氣。
若不是大臣和百姓相逼,而她一心想求死氣到他了,所以他才會下旨賜她死罪。如今有人帶走她也不一定是壞事,不管她要和誰度過,至少她還活著,這比什麼都好。
蕭盈娣醒來的時候,頭隱隱發疼。一麵抬手揉著太陽穴,一麵睜眼打量著眼前這間屋子。
正這時,房門打開,外麵明媚的陽光透過房門傾灑進來,她眯了眯眼,才辨清出那人。“王爺?”
沒錯,那人不是別人,就是陸子衿。
陸子衿端著洗臉水進來,將臉盆放下,走到她床邊坐著,嘴角掛著淺笑,看著她說道:“醒了就下床洗漱吧,弄好了,我們去吃東西。”
蕭盈娣怔怔地看著他,又再次細看這房間,揉著發疼的頭,問道:“這是哪兒?我不是在牢房嗎?”
“這裏是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昨天是我帶你逃出來的。”
“什麼?”蕭盈娣愕然地看他。
陸笙羽嘴角的笑容綻放地越盛,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滿是寵溺:“不用擔心,現在你安全了,你不會死的。”
洗漱完,蕭盈娣簡單吃了點飯菜。從屋子裏走出來,屋外是群山環繞的一片湖,湖麵清澈似碧玉,藍天白雲,青山綠水,一切看起來那麼地不真實。本該是賞心悅目的景色,可蕭盈娣卻無心去欣賞,心裏有愁雲的人,任湖光山色再美好,也提不起興致。
身上突然多了件披風。
“在想什麼?”
蕭盈娣偏頭看了看身上的披風,又看了看走到她身邊站著的陸子衿,她淡淡說道:“沒想什麼,隻是腦子裏太亂了。”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什麼都不要想了,何必把自己折磨得那麼累呢?”
蕭盈娣看著陸子衿的側臉,陸子衿長得很好看,從小她就這麼認為,時至今日,她看著他的側臉還是覺得如同從畫上拓下來的人兒一般,美好地不真實。隻是她對他少了曾經的悸動,所以她此時可以非常平靜地問他:“你知不知道劫獄是死罪,你為什麼要救我出來?”
陸子衿偏頭看她,那雙溫暖的眸子裏映出她那張蒼白淡然的麵容,他笑地像個孩子:“因為我不想你死啊,因為我不想你被冤枉啊,因為有太多的因素。”他嘴角的笑容漸漸淡去,表情變得認真和凝重,“其實是因為我喜歡你。”
經曆過愛與恨,經曆過歡喜和悲痛,經曆過希望和絕望,所以蕭盈娣聽到這樣的話,心如止水。
她轉頭靜靜看著這山水,在清平觀的時候,她就夢想著回京後,求先帝寬恕放她阿瑪回京,然後她帶著阿瑪額娘一起隱居在山林深處,不問世事。如今她真的找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遺憾的是隻有她一個人。
如果沒有家人在身邊,如果不能了卻紅塵牽絆,她終究是不可能心安於此。
“王爺,帶我回去吧。”
陸子衿愕然:“你若回去,便隻有死路一條。”
“我若不回去,皇上不會放過睿王府的人。而且還有我阿瑪,我很想他。”身處皇宮那麼長時間,總是被諸事煩擾,連家人都拋諸腦後了。人臨死前,總是特別想家,昨晚她吃最後一餐飯的時候,腦海中想的是皇上會不會念及夫妻之情,讓她見她阿瑪最後一麵,隻是沒想到,醒來時她早已不在牢裏。現在盛京怕是徹底亂了吧,睿王府一定也不得安寧了。
“我不會讓你回去送死的,我會把你額娘接過來,隻是你阿瑪,我怕是無能為力了。”說著,陸子衿露出為難的表情。
蕭盈娣能理解,所以感激地笑了笑:“我知道的,我阿瑪至今杳無音訊,一時之間要找到他的確不是易事。”
“不是。”
蕭盈娣訝然地轉頭看他。
隻見陸子衿神情變得嚴肅:“其實這件事我並不打算說的,怕你受到刺激。但現在看來是瞞不住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太傷心。”
蕭盈娣不以為意地笑了下:“睿親王府敗落的時候,我都承受住了,還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除非是我阿瑪死了——”在看到陸子衿的神情因她後麵的那句話變得凝重時,她頓住了,臉上的笑也消失殆盡,雙眸盯著陸子衿,想要從他口中尋求答案。
陸子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