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咬一口(1)(1 / 2)

鄭重站在這座幾天前才造訪過的雙層小樓房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陽光把他的影子斜斜地拉向身後,地麵的凹凸不平,使得影子看起來有些歪歪扭扭。

周承貴的家院門大敞,鄭重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周承貴正坐在自家院子裏,膝蓋上搭著漁網,眯縫眼睛,在陽光下悠閑地修補破洞。他嘴邊銜著一截燒盡的煙頭,煙頭上已沒有了火,但他仍饒有興致的咬著煙頭。他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老臉就像瀑布般拉了下來,牙齒把煙頭咬住,牙縫裏迸出聲音來:“你做咋子來?”

他的聲音悶甕,暗含著一股子輕蔑味兒。

鄭重一聲不吭,走到周承貴的跟前。周承貴斜仰著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鄭重站立在陽光下,背光使得他的臉黑乎乎的看不清,反倒是周承貴讓陽光刺著了眼睛,眼睛眯縫得更加細了。

鄭重的眼角微微一抽,忽然提起碗大的拳頭,照準周承貴歪斜著的、討打的臉頰,重重地揮了過去!

周承貴隻看見一錠子黑影砸下來,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半邊臉頰就揚向一邊,嘴裏的煙頭飛出了兩米開外。

周承貴撲倒在地上,連忙翻身爬起,摸著臉叫嚷:“狗日的,你咋子打老子來?”

他的嘴巴一張就扯得痛,可這一次一字一句都沒有了先前的悶甕,反倒吐字清晰。

鄭重二話不說,又給了他一拳。兩年前還是混子的時候,鄭重就是鎮上最能打的,周承貴早就上了年紀,根本不是對手,立時又被打趴在地。他開始揚頭大嚎起來:“打人啦!打人啦!你……你別過來!”

他翻爬起來,情急之下抓起地上的漁網,朝鄭重的身上抽去。漁網上有鐵墜子,這一揮力道不輕。

鄭重硬挺身子挨了這一抽,雙手抓住漁網往回一拖,周承貴就踉蹌著往前撲過來。鄭重迎麵一拳,打得周承貴兩顆門牙喀嗤就斷了。

周承貴嘴巴裏甜絲絲的,一邊亂抓東西朝鄭重扔砸,一邊往後退,歪斜著疼痛的嘴巴大喊大叫,鮮血混合著口水,從他的嘴裏流出來,把下巴都染紅了。

他的老伴兒聽見叫聲,慌裏慌張地衝出屋來,看清情況,拿起掃帚就來攆鄭重。

不多時周圍幾家居民都聚集到了大門口,鬧騰的趕緊上來勸架,怕事的則躲在遠處。

“拉住他,快拉住他!”周承貴一邊躲逃一邊朝鄭重指指戳戳,“都看看啊,這混子沒名頭就開打,一拳打得我牙都掉了唷!”他咧開了嘴巴,向圍觀群眾展示疼痛的牙地兒,兩顆門牙的缺失,令他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搞笑,“看看,鄉親們,快看看啊,啊喲,啊喲!”

三個莊稼漢子連忙把鄭重給架住,卻被鄭重硬生生掙開了。他三兩步追上周承貴,一個兜肘,把正在展示斷牙的周承貴摜摔了個四腳朝天。

更多的人趕上來勸架,死活把鄭重給拉住了。周承貴揉著幾乎折斷的老腰,掙紮著爬起來。他滿身都是灰土,舉起手不斷地遮住頭,顯露出懼怕。

“有什麼事好好說,好好說!重子,可千萬別動手!再怎麼說,扒皮他也是你立華叔一輩的人啊。”有認識鄭重的鄉親開始好言相勸。

鄭重盯著周承貴,盯了好一陣,終於張開嘴,逐字逐詞地、冰冷地喝問:“你為什麼要害我叔?”他盯住周承貴的眼睛,目光裏透出殺人般的寒意。

周圍的鄉親們投來驚訝且疑惑的目光。

周承貴慌忙擺手道:“沒,我沒!”又指著鄭重,“你你你!你可別亂說!我幾時害過你叔?鎮上的人都知道,你叔是救人時淹死的,怎麼能說是我害的?我,我要告你,告你胡說八道!”他說得太急,嘴裏的血水跟著唾沫星子往外噴。

事情鬧大之後,有人去報了警,派出所的民警開著兩輛警車趕來了。

盧峰帶著張平等三位民警,衝進人群,簡單搞明白狀況後,把周承貴及他老伴帶進一輛車,又把鄭重帶進另一輛車,關上周家大院的門,開車駛回了派出所。

鄭重和周承貴兩口子分別被帶進了走廊兩頭的辦公室裏,周承貴那邊由張平和另外兩名民警去對付,鄭重這邊則由盧峰親自來處理。

哐啷兩聲,兩把水果刀被丟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麼?”盧峰把半邊屁股壓在桌角上,指著兩把水果刀,滿麵肅容,“你帶這種東西去鬧事,是嫌裏麵呆得不夠,還想進去?還是嫌活得太久,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