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混亂至極，慘叫聲在走廊裏環轉震蕩！
這是那名護士的慘叫聲。
李達沒想到龍旭會突然做出如此異常的舉動。他迅猛地出手，當年在部隊上日日操練的擒拿格鬥術，在此刻盡顯凜凜威風。眾目睽睽之下，他倏地就把肥胖厚實的龍旭製服在了地上，龍旭的眼鏡摔了出去。
龍旭沒有做任何反抗。他靜靜地望著頭頂雪白色的天花板、明亮的日光燈，以及一顆顆圍攏來的黑幢幢的腦袋。他渾身鬆軟，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態。
在被民警們製服住手腳，像稻草人一般架起來時，龍旭閉上雙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慘笑。
沒有人能理解龍旭這一係列異常的舉動，更沒有人能理解他緣何慘笑。他為什麼會看著江雁潮的身份證複印件發呆？他又為什麼要忽然對一名無辜的女護士發難？
在雙流縣公安局的審訊室裏，龍旭接受著一係列類似此類問題的訊問。那名女護士在醫院接受了簡單的傷口處理後，作為當事人一方，也被帶到了公安局進行詢問。
龍旭坐在審訊室正中央的木椅裏，雙手和扶手銬在一起，他低垂著頭，看著腳前的地麵。白熾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像是照射在一尊不語不響的雕塑上。
無論是餘忠、李達，還是其他民警，都無法撬開龍旭的嘴。他的嘴嚴絲合縫。李達最渴望知道江雁潮的身份證複印件有什麼問題，可龍旭一如江雁潮那般的態度，又令他十分著惱。原本李達把偵破方螢被殺一案的最後希望寄托在薑濤身上，沒想到薑濤竟突然死亡，這著實令他措手不及。好不容易發現龍旭的身上有點文章，可偏偏又遇上一根緘口不言的木頭。李達明白，常規性的審訊對龍旭這樣的老油條來說，根本不奏效，如果要想讓他開口，就必須觸動他心中最為敏感的地方。
這時候，醫院方麵的死亡原因鑒定出來了，薑濤的死，是因為輸入他體內的一袋抗病毒藥液裏含有高濃度的劇毒氰化物，導致他在短時間內中毒身亡。留在醫院調查的張江海第一時間打來電話，告訴李達，那袋抗病毒藥液事先被人動過手腳，不知就裏的護士將藥液袋端進病房，替薑濤換藥，結果毒液通過輸液管流入薑濤體內，致使薑濤身中劇毒，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毒發身亡。
藥液袋事先儲存在醫院的藥房中，藥房屬於醫院的禁地，隻有內部人士才能出入。留在醫院進行調查的雙流縣公安局的民警們，對這些內部人士分別進行了詢問，但都沒有找出劇毒藥液袋的來曆。
“既然凶手隻在這一袋藥液裏動了手腳，那說明凶手事先就知道，這袋藥不是給別人用的，就是給薑濤用的。也就是說，隻有等藥液袋分配好了具體的病房，凶手才有可能下手。你好好查查，從這袋藥拿出藥房，根據派單分配到具體的護士手裏後，都經過了哪些人的手？”
“是，我這就去查！”
得到命令後，張江海立即在醫院裏風風火火地展開調查。
李達返回審訊室裏，繼續對龍旭的訊問。
龍旭的態度和先前一樣，對所有問題緘口不答，訊問筆錄上是一片空白。
不久後，李達的手機又響了。李達走出審訊室外，在陰暗的走道裏接通了電話。
“李隊，查到了！走廊的監控錄像顯示，在護士端鐵盤走出護士台時，有個病人在她身邊摔倒了。這護士就把鐵盤放在旁邊的長椅上，去扶那個病人。這時候有個穿黑色衣服、戴黑色鴨舌帽的男人走過來，趁機替換了鐵盤裏的一袋藥，動作十分迅速！殺死薑濤的凶手，肯定就是這個戴鴨舌帽的人！”
“幹得好！”李達命令道，“立刻調取醫院的所有監控錄像，把這個鴨舌帽出現的片段全都截下來，最好能找到他的正麵影像，然後把他進出醫院的路線繪製出來，如果有必要，去相應的交管片區，調取天網係統，看看他出醫院之後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好，李隊，我這就去查！”
“還有，調查一下那個摔倒的病人。”
“是！”
掛斷電話，李達滿心激動。這個殺死薑濤的神秘凶手，很可能就是前一夜埋伏在川大白石橋上襲擊薑濤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從保安室裏偷走錢包的人，他一定知道方螢被殺的真相！
李達在走道裏來回踱步，好一陣才抑製住激動，打開門，走入審訊室。餘忠也已經接到手下的電話，臉上露出喜色。兩人相視一眼，各自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