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手一撈,她便被卷入了一個寬闊安穩的懷裏,異常好聞的清香將她包裹著。剛出去轉了一圈的單薄身子冰涼,尤其一雙手冷得似冰。因困倦,她閉著眼,迷迷糊糊咳嗽了幾下。翻轉身子,在那懷裏尋了個舒適的姿勢。

他的手指輕柔地穿過她的長發,貼上她背後,手心緩緩運氣。

冉子豫隻覺一股熱暖不緊不慢地驅走了寒冷。想起被叫去寧心齋前,她被他折騰得身體疲憊,心理也疲憊,又幾乎沒穿什麼衣服,想是著涼了。以至於方才在寧心齋時都沒精神好好看戲。

她打了個哈欠,疲憊困倦的聲音異常軟懶嬌悅,“主子...當初豫兒不殺宇文衝,就是為了這個...”

與其當初讓他死了,不如利用他讓其他人痛苦。比如司夫人,比如冉子仙...讓宇文衝來提親,冉子仙與冉子柔一定有一個會被嫁出去,而那個人很有可能會是失了容貌的冉子仙。經過今晚這事,一定會是冉子仙了。

“主子,我一直以為冉子仙是司夫人最喜歡的一個孩子,其實,她更喜歡冉子靖冉子銘吧。兒子犯的錯,拿女兒頂罪。嘖嘖!一直隱藏得很好的重男輕女。”

“可憐你三姐了?”頭頂的聲音清幽陰冷,卻又極悅耳。

冉子豫半睜了眼,“是,我可憐她,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憐她,並不打算放過她。”

背上被他輕撫著,隔著一層裏衣,仍酥酥麻麻。冉子豫覺得自己是他豢養的一隻寵物。心情好時摸摸捏捏,心情壞時打打罵罵,威脅威脅她的小命。

“一點子後院的事都要帶到床上來麼?蠢丫頭。”冷漠的語氣裏明顯的不耐煩。

冉子豫知趣不再說話。胸前柔軟處不知不覺又覆上了一隻手,加了些力道捏了一把。身子猛然瑟縮,她咬著牙齒,委屈道:“主子....豫兒不是已經保證以後會好好喝藥了嗎?”

嗯...她沒有喝那方子上的藥,嗯...被發現了,嗯....就是今晚,去寧心齋前....

“豫兒一向說到做到。”

軒轅皓滿意地閉上眼眸,掩去了眼中的地獄似的詭幽陰譎,舒展開來的精致的眉間仍暈著濃重的戾氣。

“嗯...”他一隻手慢條斯理地在她背後慢條斯理地撫著她的背脊。

冉子豫愈發困倦,打了個哈欠,睡去了。

一夜好夢,醒來時院裏的陽光很好。

用過午膳後,冉子豫坐在正廳外的矮階上,看著阿月教采薇功夫。

采薇被冉子仙夜半大開殺戒嚇慘了,決定學武功。求了阿月好久好久,阿月終於答應了。

“采薇啊!你手都沒伸直!”

“哎!采薇你站穩啊,抖什麼啊?”

“摔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姐——”采薇從地上爬起來,追著冉子豫滿院子跑,“小姐!我學武礙著你什麼了!幹嘛總搗亂啊!”

阿月與辛奴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冉子豫飛身上了房頂,采薇在下麵氣得直跳,“小姐!你下來!”

“我傻呀!才不下來!”

辛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跑了過去,“小姐!”

冉子豫沒聽到似的幾下便消失了。

采薇撓撓頭,不解道:“小姐跑那麼快做什麼,我都追不到啊。”

“我們中了小姐的計了。”辛奴看采薇還是疑惑的樣子,無奈,“薇丫頭啊...”

這些天小姐有意無意地問她關於攬月樓裏一個住了兩個多月的北夏人,總披著一襲月白的鬥篷,遮住大半的臉,很少說話,出手卻極大方。待她覺出小姐問得勤,恐怕有詐時,自己已經跟她說得差不多了。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啊?

攬月樓。

通天梯上,一挺拔修長身影正往下走。一身月白的大鬥篷隔絕人間煙火氣息,帽子遮住了眼,高挺的鼻子下冷峻的薄唇合著。鬥篷下可見其一身極華貴的衣服,金線精繡的北夏圖騰綻開在領口衣角。一舉一動,優雅自然,牽動裙裾微搖,生出閑人勿靠近的淺淡殺氣。

一半蒙麵的少女從門外匆匆跑來,水波長發飄揚,白裙隨著少女輕盈靈動的腳步飄飛。少女急著上樓,不巧撞在了那月白的身影,生生將那鬥篷扯了一下,鬥篷絲毫未動。

“哎喲!”冉子豫摔在樓梯上,卻立即爬起來,躲到他身後。

軟綿的手似乎帶有魔力,隔著衣服卻人莫名生出酥麻之感,那身子明顯一僵,“姑娘...”

冉子豫躲在他身後望了望門邊,才從他身後出來了,跑到門口緊張望了望。良久才滿意地回來,卻見那月白男子已坐在一榕樹長桌前,雪白修長的手正執一白瓷杯。

“公子,方才得罪了,還請公子見諒。”冉子豫微微偏頭,笑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