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采薇就在她的床下睡著,那丫頭向來心大,想必是雷打都不動了,絲毫不知自己小姐已經消失了。
冉子豫抱著房梁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墜了下去,又怕抓她的賊人對她做什麼。大急之時,脖子被輕輕地咬了一口,隨即一詭異而華麗悅耳的男聲在耳邊廝磨:“小狐狸,還想殺本王一次麼?”
若是前幾日,聽見這樣的一句話,冉子豫隻會找無數個借口搪塞過去以保小命。此時此地,聽到這句話,聽到這個聲音,方才的恐懼感瞬間蕩然無存了。隻剩下滿腹的疑惑,與無處發泄的憤怒。
難道晚上要害她的人是這大妖孽?
但......他們怎麼成一夥的!她怎麼不知道!好吧,她不知道的事實在太多了。
可他們要害她......不就相當於他要害她嗎?
他還是要殺她!
冉子豫專心思考著,一層一層地推敲下去,麵上表情越來越複雜。忽然,耳垂被狠狠咬了一口,短暫而尖銳的疼痛將她的思緒一下子全部打亂。
“醜丫頭,若再胡思亂想,休怪本王把你扔下去。”軒轅皓冷冷道,扣著她腰的手果然慢慢抽離。
冉子豫下意識地抓住那手。開什麼玩笑!這麼高!她又被廢了武功,若是真被扔下去了,就是不死也要殘廢啊。這大妖孽眼睛倒是厲害,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行啊!”弱弱地抓著他的手又放回了自己腰上。
“既然不想被扔下去,不若與本王一起瞧出好戲。”軒轅皓幽幽道。吐在她耳邊的氣息溫熱,引得她酥麻難耐。
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她還是定下了心神。立刻發現下麵有些不對勁,門上被燙開了一個小孔,亮紅色的類似火星子的東西正緩緩散出白煙來。
冉子豫盯著那點亮光與白煙,料想應該是一種迷藥。還好,自己把本家的丫頭婆子都打發到外麵守著了,否則說不定自己已經被她們綁了,敞開大門等著呢。
不一會,門推開了,微弱的雪光射進來,屋子稍微有了一點點的光亮。
就著那點光亮,幾個黑影陸續走了進來。打頭的黑影很是熟悉自然地走到架子旁,取了燭台,點燃,同時最末的黑影順手將門關上了。
“嗚!好冷!”一個聲音顫抖著說。
另一個男子輕輕笑了,“還是老太君有辦法,那丫頭不是要清靜嗎?凍一凍也好,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敢在我們這裏挑剔。”
橫梁上的冉子豫看著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向床走去,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少爺,我怕。畢竟......畢竟是徽帝親封的太子妃......”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低聲道。
“何管家,你現在就怕了?這丫頭不聽話得很,將來真成了太子妃,未必肯為我們做事,說不定還要對付我們呢,到時候連害怕都來不及了。”
“可是......國公爺那邊.......”何管家到底還是有所顧忌的。這不是府邸裏一個不受寵的丫頭小姐,而是國公爺的幺女,未來的太子妃。
冉世封輕哼了一聲,“老家夥,怕什麼,你以為這丫頭有多得冉世蒼的寵愛嗎?若是真得寵怎麼放任老太君把她送來墨香樓,這裏......這裏頭早就安排好了。”
“嘿嘿......”冉子桀舔了舔嘴角,“何管家,你就放心好了,你活了這麼久,野花野草什麼的也碰了不少,還沒嚐過金枝玉葉的滋味吧?啊?”
“呸!一個血統不純的庶女算什麼金枝玉葉?”冉世封嫌棄地啐了一口,“仙兒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正經的鄴城冉家嫡女,竟被這丫頭害得嫁了個肥豬一樣的混賬。可憐仙兒,這輩子就這麼毀了。”
冉子豫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真沒想到,冉子仙還有這麼個好舅舅守著護著。然而下一秒她的些許感動便破碎了。
“四舅!你裝什麼好人,你是為了仙堂妹好嗎?不見得吧。”冉子桀鄙視道:“你不就想著若是這丫頭被人糟蹋了,也就不再是太子妃了。徽帝盛怒,重罰鄴城冉家,這時候你再把冉子清獻上去。一來二去之間,鄴城冉家一脈算是完了,而本家又會感激你與你的女兒,你另開宗祠的目的就達到了。”
“哼!冉子桀,你又算什麼好東西,今日特意從秦樓楚館中脫身不就為了嚐嚐未來的太子妃麼?”
“四舅,三弟,都別吵了,快些動手吧。”冉子雄悶悶不樂道。他對女色沒有興趣,覺得世間女子雖有千萬麵孔,內裏卻是千篇一律,無趣得很,不若與男兒一同喝酒踏青,談天說地。此般,不過是被冉子桀硬拉來的。墨香樓實在太冷了,他想早些回自己溫暖的院子。
“你這小子,平日裏總在玉麵男人堆裏轉悠,今日倒也急了起來?”冉世封毫不客氣地諷刺。冉子雄好男色,在本家不算秘密,但畢竟是件丟臉麵的事,尤其是冉家這麼一個百年世家。